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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半狄“中国party”破墙而出:当代艺术都陷入一种庸俗的“进化论“

于娜 2017-8-3 17:23:14


■本报记者 于娜 北京报道


从“古典时期”的油画,到“熊猫时代”的跨界,再到重新拿起画笔绘画,赵半狄最新巨幅作品《中国Party》日前在他位于798的工作室拆卸墙面破墙而出,为8月5日于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开启的 “赵半狄的中国Party” 展览揭开序幕。这是赵半狄在国内的首个机构个展,展览呈现艺术家1987年以来创作的十余组/件作品,媒介横跨时装、影像、电影、行为与绘画。

赵半狄这位极为特立独行的艺术家,无论他做什么艺术或行为作品,总是会伴随着无数鲜明的赞美与争议。今年也是赵半狄那场轰动世界的熊猫时装秀十周年,一直沉睡在仓库中的时装秀服装道具也将借此次展览重见天日。赵半狄“熊猫时代”的告别之作电影《让熊猫飞》,也将在展厅里搭建的影院中再次上映,5年后,重看这部曾经备受争议的熊猫电影,将会给观众带来什么感受,这也让赵半狄十分兴奋。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对面的一间咖啡馆,赵半狄与本报记者共进午餐时接受了采访,讲述了他在“熊猫秀”前后十年里,在社会发展不断混杂的过程中,经历的一场虚拟现实融为一炉的“中国Party”。

社会就是一个party

 《华夏时报》:为什么想要举办这场30年来的首个机构个展?其中一幅油画在展览启动时是“破墙而出”,有着什么隐喻吗?

  赵半狄:整个“熊猫时期”是我挺想拥抱世界、敞开自己,现在热情失去了,那种状态已经结束了,2007年的“熊猫时装秀”在中国当代艺术中可能是涉及社会各层面讨论最多的,围绕这个节点的前十年和后十年展开我的艺术生涯,这次在尤伦斯的展览本来起因于“熊猫秀”十周年纪念,后来策展人田霏宇说我的油画、电影等其他形式的作品也应该加入进来,这样更能够叙述中国持续演变的社会现实。

 我做过很多不同的艺术活动,从来没想过集合我不同的作品进行展览,也没想对过去回顾,我对自己的作品进入展厅完全是没兴趣,我做熊猫系列的时候,都是在各地进行,甚至在法庭上,我并没有想到要进美术馆。田霏宇认为,我的油画和熊猫作品都是和现实关联的,这就是展览的线索。我觉得这次展览也许是一个机会,能够展示我的完整人格。

《中国Party》这幅画是我画得最大的一幅,3米乘4米,只能破墙而出了,有人觉得破墙是什么墙?我是努力做同主流社会有距离的事情,就像去年我在成都举办的“中国party·肖邦” 水中音乐派对,人们问我为什么在水中弹钢琴,世界是多重的,我们应该创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

《华夏时报》:在重新拿起画笔后,你画中国party有什么缘由?这个主题是否会延续?

 赵半狄:社会其实就是一个party,很热闹的一个大party,它是下沉的,布满危险的,不乐观的,对我来说已经无望了,所以我把肖邦音乐会放在水里进行,这就是我要画的。前年我画的希克收藏的《中国湖》有人物在水中,这张画只有钢琴演奏者在水中,没有其他人物,所有参加party的人都是观众,其实每个人都在水里,没有人在岸上,在我的世界观中,现在没有岸,这么说是很不主流的,但是我真实的感受,是主流没有接纳我。我不会再认为自己是画家了,也没有画家梦了,我以后还画不画,我也不知道,随意随性不做设计。

 我做熊猫时,拥有熊猫的符号是想有一个桥梁,跟公众、社会有一个沟通更顺畅的方式,那时做熊猫艺术本身也是一个沟通的过程,用一种特别有意思的方式,我觉得我的艺术本身就是一种媒体,“熊猫时期”结束以后,我现在不需要那样的方式了,心境不同了。

需要更正的是,这并不是回归绘画,我只是放弃了熊猫,重新拿起了画笔,去年画了一张自画像,今天画了一张中国party。而且我现在绘画的风格是很古老的,比较怀旧的手法,我这次展览的画都是带金色镶框的,没有大家所说的创新,对我而言,怀旧是与世界保持距离的一种方式,我喜欢这种距离感。我的作品是对现实的一种戏谑,但是优雅的,与我的个性是一致的。

谁说生硬的表演不是美?

《华夏时报》:“熊猫时代”的告别之作电影《让熊猫飞》也将在这次展览中放映,5年后,重看这部曾经备受争议的熊猫电影,你是否会期待观众的感受?

赵半狄:《让熊猫飞》当年上映时票房不好,在豆瓣上评分也低,开始我是拒绝放映这部电影的,但是尤伦斯的策展团队看了电影后,都觉得电影非常好,一定要放映,而且要大放特放,每天循环放映。我就强烈地要求在展厅中搭建了一个真实的电影院,购置了连排的新的椅子,我自己也一定会去看。

 为什么很多人不适应我的电影,说孩子们的表演古板、生硬,不专业,我觉得那种流畅自然的表演对我来说是无效的,我觉得没意思,每一个人对电影、对美的理解不一样,我的电影给人们提供了另外一种样式。孩子们生硬的表演是多么的错位、间离效果,别的电影是演员来演另外一个人,演得出神入化,这是一般人的逻辑,我们的电影是演员自己演自己,然后演得很生硬,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我每次看都惊心动魄,觉得很有意思,大家说糟的地方,在我看来,恰恰都是最好的点,谁说表演生硬不是一种美?但别人感受不到就很遗憾了。这次展览中重新放映这部电影,可能会有与以往不一样的评价,但我觉得不是那么乐观,主流毕竟是主流。在这里我打一个小广告,赵半狄欢迎你们来展厅看电影,有可能那个门口围着围裙卖爆米花的人就是我。

与绝望的现实保持距离

《华夏时报》:在这30年来,你的创作与现实的关系有什么变化?

 赵半狄:我早期的油画更关注我周围的人,画的都是我认识的人,不画陌生人,作品反映的是我周围的一个小社会,小角落,那时觉得画画是一件令人焦虑的事情。然后放弃画画,开始了“熊猫时期”,打开了更大的世界,与现实拥抱,交流,一抱着熊猫就想说“嗨”打招呼,不管“熊猫秀”有多戏谑,我觉得还是很明快的,跟现实糅合在了一起。后来我更愿意有意识地努力同现实保持距离,回不到过去的状态了,我对现实的理解很悲观,看不到希望。世界的沉没是无解的。我办自己的party、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玩法。至于我的创作,只是做出来表达我内心状态的作品就可以了。

《华夏时报》:你提出反对庸俗的艺术进化论, 对当下的中国当代艺术怎么看?

  赵半狄:不仅中国当代艺术,整个世界的当代艺术都陷入了一种庸俗的“进化论”,好像多媒体比少媒体先进,抽象比具象先进,这种想法成为了主流,还有一种是天天喊创新,我觉得真正的大师他想后退都是创新,在逻辑上人是退不了的,后退可能就是向前走。我希望看到的艺术是大家都有自我意识的,我不喜欢博览会上看似千姿百态的多媒体,但实际上都是非常类似的作品,对我来说就是单媒体,太没有感觉了。反过来这也说明真正的创作只是出自于少数人,不可能人人都成为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