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贸易战的“底线思维”

程凯 2018-4-9 00:08:27

程凯

贸易战是不分节假日的,所以4月6日那天晚上,商务部临时召开的小型记者吹风会,完全突显了中国政府的快速反应机制。

之前,美国总统特朗普4月5日发布声明,考虑再对中国1000亿美元的出口商品加征关税,中国商务部发言人高峰的表态是,“美方严重错判了形势,采取了极其错误的行动”,“如果美方公布新增1000亿征税产品清单,中方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将毫不犹豫、立刻进行大力度的反击。”

再之前,4月4日,美国政府发布加征关税商品清单,将对中国输美1333项500亿美元的商品加征25%的关税,清单涵盖航空航天、信息科技、通讯工程、自动化机器人、医疗设备等高科技领域。那日下午,经国务院批准,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决定,对原产于美国的大豆、汽车、化工品等14类106项商品加征25%的关税,涉及美对华出口产品约500亿美元。

“打,奉陪到底。谈,大门敞开。”

4月6日,高峰还提到了一个“底线思维”的概念,“我们已经按照底线思维的方式,做好了应对美方进一步采取升级行动的准备,并已经拟定十分具体的反制措施。中国人的做事方式是,我们不会挑事,但如果有人挑事,我们会坚决应战。中国人办事历来是十分认真的,我们一定会说到做到。”

中国商务部说了会说到做到,我们必须相信这一点,只是我们不一定相信特朗普会不会真的拿出1000亿美元的清单来。有没有这1000亿美元的清单,关键要看特朗普到底要做什么?

中信银行(国际)首席经济学家廖群,几天前在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网上发布了一篇分析文章,分析了美国对华贸易保护的动机到底何在?廖群认为,动机有三种可能,经济性动机、策略性动机与政治性动机。

经济性动机,就像特朗普说的,减少美国对华贸易赤字,促使美国制造业回归,提升美国经济增长速度。如果这是现实动机,那么问题好解决,谈筹码就行,“经济性动机应该不会导致(真正的)贸易战”。

策略性动机,是指特朗普有可能是出于中期及后续选举的目的,或为了在与中国就众多外交外贸事务的谈判桌上增加筹码。“如果是这样,贸易战也最终打不起来。”解决办法还是谈筹码。

最难解的动机是政治性动机,就是为了遏制中国崛起。“如果真是这样,问题就大为复杂与严峻,贸易战就真有可能要打起来了。”“即使美国在贸易战中得不到经济利益反而经济受损,只要贸易战打击了中国的新兴产业,进而从政治上遏制了中国的崛起, 很多美国人会认为是值得的。”

廖群认为,这种情景是他最担忧的,虽不是最可能,但也决不是可以忽略的情景。如果真的是这种比较小的可能情景,那么500亿美元之后就不是没有1000亿美元的可能。随之而来的,中国政府迎战的相应措施也就有可能真实启动。

在双方还停留在战役布局阶段的时候,有没有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有可能,那一定就是要对手知道,打贸易战双方都会有损失,但是对方的损失更大更难以承受,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准备对美国出口中国的大豆加税就能起到真正的威慑力量,除此以外呢?

有意思的是,早在今年的2月份,光大证券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徐高就在财新网上发表了一篇专栏文章,题为“中美贸易战的博弈出路”,很早就在未雨绸缪地出谋划策。他的一个分析很有力,如果想规避贸易战,就需要妥善设计对美的策略。

徐高认为,为了让中方在贸易战中获得比不报复时更高的收益,中方的报复政策必须要让美方难以承受,促使其迅速改弦更张,结束贸易战政策。因此,最好选择不一定是向美国进口商品征收报复性关税,更好的报复政策是国内服务行业的对外差别化开放。

“如果中美之间真的爆发贸易战,中国可以推迟国内服务市场向美国企业的开放,而将机会让给别的国家。毕竟,高端服务的提供者不是只有美国一家。美国企业在中国服务市场的开放中如果一步慢,以后就可能步步慢,最终形成不利于美方的市场竞争格局。这对美国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

徐高甚至还举出了一个先例,那就是上世纪80年代,美国福特和德国大众汽车在中国市场的不同遭遇。今天这个时候,如果美国人最终选择了不打贸易战,那么中国也无需选择性开放,而是在我们本来就需要开放国内服务业市场的时候,全面对外开放,欢迎欧洲的银行家,同样也欢迎美国的银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