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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医保谈判首日:近百种药品经历激烈比价,高值罕见病药物或无缘进医保?

崔笑天 2020-12-15 13:24:27

图为国家医保谈判首日,药企人员聚集在门口等消息 崔笑天/摄

本报记者 崔笑天 北京报道

12月14日,在最低温达到零下13度的北京,一群医药人与媒体记者苦守在全国人大会议中心门口。这是2020年国家医保目录药品谈判的首日,近百种药品将经历残酷的竞争,以此换取进入国家医保目录的“门票”。

每家药企的“谈判团”由三人组成,多为老板加研发人员的组合。据《华夏时报》记者在现场了解,今年医保谈判的规则几乎与去年一致:国家医保局先确定医保支付预期价,由企业“盲报”价格两次,两次报价均超过预期价15%的药品将会出局。

“要是这次能谈下来,大家就能好好过个年了。”一位在现场等候的药企人员如此感叹。大部分药企是在今年8月收到通知并开始筹备,经历了准备阶段、申报阶段、专家评审阶段,终于熬到了本轮谈判和竞价阶段。

虽然无法看到场内情况,但一位谈判结束后的药企代表坦言“降价幅度非常高”。多家药企代表均步履匆匆,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向现场迅速聚拢寻求采访的媒体记者抛下一句“保密”“医保局不让说”便迅速离场。

这次谈判,公众关注的焦点聚集在PD-1以及罕见病药物领域。根据去年的经验,医保目录谈判的成功率为64.7%,150个参与谈判的药品,有97个谈判成功,其中,抗癌药(22个)、慢性病用药(14个)及罕见病用药(7个)占了大头。

不过,如今医保谈判结果未出,罕见病行业内悲观情绪已现。“对于高值罕见病药品进国家医保,今年整体比较悲观,估计很难谈下来。”一位业内人士无奈地告诉《华夏时报》记者。

高值罕见病药物或无缘谈判

12月14日,已有罕见病药企开始谈判。据财新报道,一名罕见病药企代表称,所涉及的谈判药品已在浙江、山东等多地准入地方医保,此次亦是作为地方医保品种参与谈判,今年各方态度都比较务实,自己准备的第一轮报价即是先前提交谈判材料时的意愿支付价,两轮结束后看最终能否谈成。

在9月18日,国家医保局公示了《2020年国家医保药品目录调整通过形式审查的申报药品名单》,包括708个产品。据病痛挑战公益基金会整理,该名单覆盖了SMA(脊髓性肌萎缩症)、多发性硬化、戈谢病、黏多糖贮积症、法布雷病、庞贝病、血友病等13种罕见病的18种药物,其中诺西那生钠注射液、注射用阿加糖酶β、艾美赛珠单抗注射液年费用均在百万以上。

不过,这708个产品仅是申报名单,究竟有多少通过了形式审查,国家医保局并未公布,其中又有多少高值罕见病药物得以进入今天的国家医保谈判,仍未可知。但就自媒体“八点健闻”报道,一位接近医保局的专家表示,年费用自费超过30万的罕见病药物可能没有资格进入谈判。

对此,行业人士已有预期。业内的一种看法是,高值罕见病药物或很难进入今年医保谈判。所谓“高值”,指的是年花费在50万以上的药物,比如这次出现在申报名单里,8月份引起广泛讨论的“70万一针”的SMA天价救命药——诺西那生钠注射液。

在医保局层面,近日亦有风向透露。12月10日,国家医保局回复了全国人大代表班宇侠提出的“关于创新医保支付机制和罕见病医保多方支付机制的建议”。国家医保局称,据统计,目前已在我国上市且有适应症的50余种药品中,已有40余种纳入了国家医保药品目录。而“对于部分价格特别昂贵的特殊罕见病用药,由于远超基金和患者承受能力等原因,无法被纳入基本医保支付范围”。

北京鼎臣医药管理咨询公司创始人史立臣向《华夏时报》记者分析了个中原因:“医保是‘保基本’,是普惠性的,纳入目录内的药物基本都是使用量特别大,疾病人群特别大的。而罕见病单病种患者群体小,所以短期内高值罕见病药品基本不会进入国家医保目录。”

史立臣进一步指出,一方面,由于医保蛋糕的盘子有限,罕见病药物又相对昂贵,所以决策者一定会非常谨慎,考虑到各地的医保使用情况,最后做出决定。另一方面,带量采购也好,国家医保目录谈判也好,基本上纳入的品种都存在竞品,而罕见病药物又称孤儿药,几乎没有竞品,也就不能比价,降价空间有限。

地方医保可以进行更多探索

不过,就罕见病药物“高值”的问题,北京病痛挑战基金会秘书长王奕鸥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这或许是一种误解。一是相比于部分肿瘤新药,罕见病药物的价格并没有很高。二是这些药物适用的患者群体也极少,整个群体的总花费不会很高。“现在总在提高值,让大家都觉得罕见病用药好像都很贵,我觉得不能这么算。从价格上来讲,从使用的人数上来讲,总的花费并不高。”

同时,王奕鸥也认为罕见病药物进医保,与医保“保基本”的理念并不矛盾。“这些药物,都是患者唯一的救命药,他们就指着这一两种药物,来维持基本生命,这和医保的理念是一致的。”

值得注意的是,罕见病患者有望在5年左右看到高值药进医保的希望,在这背后,是由带量采购推动的医保支付比例的调整加速。

史立臣表示,在美国,20%-25%的保险费用,是用来支付使用量最大的仿制药物,剩下的75-80%,支付的是专利药物和罕见病药物,这个支付结构是比较合理的。而中国恰恰相反。“80%左右的费用都用来支付仿制药了,没有钱去支付专利药物和罕见病药物。只有(支付结构)扭转过来,比如30%-40%去支付仿制药和中药,余下的50%-60%的比例去支付专利药物和罕见病药物,得达到这个程度,(罕见病药物)才可能往里进。”

而在如今带量采购加速推进、仿制药价格大大下降的背景下,“也就5年左右的时间,就能看到一些罕见病药物进入医保”。史立臣说。

未来可期,而当下,如何保障罕见病群体的用药?国家层面上的统一政策并不多,而是以各地自行探索为主。其中,一些经济发达、医保结余较多的省份,会走得更远一些。比如2019年,浙江省建立了罕见病用药保障机制,根据当地政策,浙江罕见病患者每年自费上限不超过10万元。

“虽然进国家医保目录有难度,但在地方医保层面,还是有很大空间的。”王奕鸥表示,她所在的病痛挑战基金会,近年来一直致力于推动建立罕见病多方共付机制,也就是由政府、公益机构、商业保险以及企业共同来为“天价”罕见病药物买单。其中,政府支付的比例需要占到80%-90%,余下几方则起到补充作用。“目前我们的罕见病医疗援助工程在浙江、山西、山东的项目都推的比较好,接下来还会覆盖河北。”

与此同时,除了支付模式的探索,国内药企也需要在研发方面持续发力。目前,罕见病特效药几乎均由国外药企研发,价格普遍高昂。

那么,国内药企在罕见病新药研发领域,是否有希望重现如今抗癌药赛道的热情?史立臣坦言这还需要国家的引导。“罕见病药物研发的成本非常高,周期也比较长,风险比较大。一些发达国家的做法是,对研发罕见病药物的企业,政府会进行资金、政策等支持,如果缺少这种引导与支持,罕见病患者人数少,很多企业是不愿意投入研发的。”

责任编辑:方凤娇 主编:陈岩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