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恩捷湿法锂电池隔膜生产基地。图片来源：恩捷股份官网
本报记者 胡雅文 北京报道
作为锂电池四大主材之一，重资产属性最强且集中度较高的隔膜市场一直是较为赚钱的存在，头部企业常年保持着超过40%，甚至50%左右的毛利率。近年来，随着产能集中释放，行业竞争加剧，隔膜价格降低。湿法隔膜价格去年整年下降约8%，2024年不到8个月，已经下降了33%。鑫椤资讯高级研究员张金惠告诉《华夏时报》记者，这主要是设备降本和提效带来的成本下降。同时，由于供过于求，企业在招标中主动降价，未来价格还将下行，有些企业可能要开始亏损。
隔膜技术壁垒相对较高，又有降价空间，市场拼杀十分直接。相比去年，头部企业的盈利空间正在大幅缩窄。作为行业龙头，恩捷股份（002812.SZ）已经“亮剑”：以价换量抢市场。恩捷股份有关负责人告诉《华夏时报》记者，恩捷股份从 2023 年3季度开始积极调整价格，并将继续巩固领先地位。相应代价也很明显，恩捷股份的毛利率在2024年一季度降到了19%，3个月减少了18.56个点。2024年，恩捷股份预计上半年净利润降超7成，显著低于市场预期。
隔膜淘汰赛已经打响。在降价应对的阳谋之外，企业对市场需求依然抱有增长预期，如恩捷股份表示会加大研发力度，强化产品在海外市场上的优势，并认为掌握高品质涂布膜核心技术的企业更有发展前景。
价格下降幅度变大
过去几年，隔膜行业常年保持40%-50%左右的毛利率，因此被认为是锂电产业链中比较容易赚钱的行业。2023年，伴随着行业打响价格战，隔膜的利润空间也在下降，但降幅并不如上游原材料和下游终端产品一样惨烈。去年，湿法隔膜年初的价格为1.46元/平方米，上半年微降了0.03元，在11月底突降至1.35元/平方米，全年下降7.53%。
到今年，隔膜的价格已经开始大滑坡。湿法隔膜年初为1.35元/平方米，整体降幅超过30%。具体来看，降价的幅度和频率都在上升。我的钢铁网数据显示，湿法隔膜2月-3月价格为1.3元/平方米，4月1日降至1.2元后，于4月3日突然大降至0.9元，较前一日下降了0.3元。
产品价格的下降意味着盈利缩水，对于发起价格战的头部企业也不例外。去年，中国企业的隔膜出货量达到176.9亿平方米，占到全球的83%，受到的影响自然最为显著。在2023年，“老大”恩捷股份的锂电池隔膜销量为62亿平方米，“老二”星源材质（300568.SZ）的隔膜出货量25.29亿平方米，两者之和是出货总量的半壁江山。两家企业都是比较纯粹的隔膜企业，9成以上的利润来自于隔膜产品。
其中，恩捷股份的毛利率从2022年上半年的50.02%一路走低，2023年末降至37.43%。在2024年一季度，又大降至18.87%，其净利率也在多年来首次跌下两位数，较去年末下降了15个百分点至6.75%。星源材质的毛利率同样呈现整体走低趋势，从往年的接近50%跌至今年一季度的35.99%。
下游端一直保持着增长，在出货量提升的前提下，关键还是在于新增产能集中释放，供过于求。以去年出货量排名第10的沧海明珠（002108.SZ）为例，该公司在2021年迎来湿法隔膜业务的扭亏为盈，面对全球汽车加速电动化的大好态势，在2020年下半年需求爆发、供需紧张的背景下果断选择了新一轮扩产，在原有的2.9亿平方米产能上增加了2亿平方米，并且已经在今年7月全部投产。也是从2021年起，中国锂电池隔膜的出货量开始了飞速增长，2021年增加了41.9亿平方米，2022年增加了52.6亿平方米，2023年增加了43.7亿平方米，实现了3年6倍的速度。
对于企业毛利率的下降，张金惠认为，在供过于求，大厂采用招标，投标企业主动降价的形势下，利润下降是正常的情况。此外，湿法隔膜价格下降也有成本下降的支撑，如设备方面的降本、大幅宽的隔膜产线带来的生产效率提升。
业绩超预期下滑
从去年出现价格下降的趋势苗头，到今年出现明显的大降价，隔膜量利齐升的日子已经不再，隔膜企业的淘汰赛已经打响。虽然隔膜是锂电材料中壁垒较高，格局较优的环节，但会继续降价的声音已经出现。
企业的压力是显而易见的。作为隔膜行业“一超多强”的“一超”，恩捷股份近日发布的半年度业绩预告出乎各大券商预期之外。2021年至2023年，恩捷股份的归母净利润分别是10.5亿元、20.2亿元和14.05亿元。平均来看，不少券商给出的半年的业绩预期在6亿元-15亿元上下。而恩捷股份预估今年上半年盈利为2.58亿元-3.58亿元，同比下降超7成。
对于上半年的业绩变动，恩捷股份在公告中提到的关键词是价格下行，以及供需宽松、下游降本压力、市场竞争加剧的行业背景。据券商测算，恩捷股份2021年上半年的单平盈利0.81元，而它2023年的隔膜单平净利为0.47元/平米，第四季度为0.29元/平米，2024年第一季度为0.12元/平米。这一情况亦对应着市场价格的下降节奏。恩捷股份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公司积极应对了市场竞争。未来将继续强化竞争力，加大研发力度，不断开发新产品，加快海外市场开拓，改进技术并改善产品结构。
对于隔膜价格走势，恩捷股份则表示，需要动态地关注价格调整幅度，根据市场竞争情况、供需情况和自身产能情况来评估。并认为在2023年年底至今，整个供应端的新增有效产能较少，也预计未来几年海外需求将保持增长势头，市场预期将好转。
头部企业垒高技术“护城河”
据EVTank数据，中国隔膜行业CR10在2023年超过90%，行业集中度进一步提升。但头部企业间盈利差距有所缩小，行业竞争仍将异常激烈，预计2024年隔膜行业前10企业也将发生较大的变动。以四川卓勤为例，其2023年的隔膜出货量已经超过1.5亿平，美联新材出货量已经超过1亿平，康辉新材、长阳科技等企业的隔膜已经逐步送样并批量生产。
隔膜通常分为湿法隔膜和干法隔膜，湿法隔膜相较于干法隔膜更薄、孔隙率更高，因此受到动力电池和高端消费电池青睐，是当下的主流类型。作为资金、技术密集型企业，隔膜是锂电池四大主材中对资金需求最大的材料，券商测算主流厂商单条基膜产线固定资产投资额在2亿元-2.5 亿元。单线母卷年产量、良品率是基膜成本的关键因素，也是隔膜行业高毛利的来源，而它们高度依赖于企业的工艺水平和规模效应。换句话说，在价格战中撑住并熬死对手和技术进步不掉队同样重要。
如今，恩捷股份在加速抢占市场，试图巩固在“一超多强”中的龙头地位。公司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恩捷股份在2023年第3季度开始调整价格巩固市场份额，截至目前，其市场份额达50%以上。
同时，增厚技术壁垒亦是头部企业巩固市场地位的手段。恩捷股份认为当下厂商对锂电池的安全性、续航能力和使用寿命等关键性能的要求日益严苛，优化产品及客户结构是隔膜企业的发展趋势。
从具体产品来讲，恩捷股份在推动产品结构向产品附加值更高的涂覆膜升级。通过在基膜上涂覆无机陶瓷材料、PVDF、芳纶等材料来提升锂电池隔膜的抗穿刺和耐热等性能。相较于单纯的基膜，涂布膜更能满足锂电池对于安全性和使用寿命的需求，同时满足轻薄化需求以提升提高锂电池的能量密度和续航能力。
从当下来看，值得注意的是供需格局改善仍需等待。不论是恩捷股份还是星源材质，都在卖力拓展海外市场。海外市场不仅代表着更高、更多的利润也代表着中国新能源企业的全球实力。但是以欧美为主的海外市场还未上量，车企销量增速放缓已是共识。张金惠表示，今年海外增量不及预期，材料出海还是要想明白卖给谁，和头部电池厂绑定才算安全。
责任编辑：李未来 主编：张豫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