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燕 北京报道
HPV疫苗市场风雨欲来。
日前，山东省公共资源电子交易平台发布山东省2024年入学适龄女孩二价HPV疫苗采购成交公告。其中，沃森生物子公司泽润生物以约2794.65万元中标101.62万支。按此计算，二价HPV疫苗单支中标价已降至27.5元，相较于上市初期每支300多元的售价，短短两年时间内降价幅度高达90%。
事实上，今年年初，万泰生物和沃森生物就已先后预告旗下HPV二价疫苗销量大降，双方都将原因归结为过去一年默沙东HPV九价疫苗的扩龄和数量大幅增加。
这是个让人大跌眼镜的数据，自2018年默沙东HPV疫苗上市以来，疫苗增长速度几乎未低于两位数，尤其是“网红”九价HPV疫苗，年增速基本在50%以上。
当九价HPV疫苗增速放缓、二价HPV疫苗又困于“内卷”时，未来HPV疫苗市场还能有哪些增长空间呢？
HPV疫苗市场的多米诺骨牌
默沙东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罗伯特·M·戴维斯在财报后的电话会议上回答听众提问时表示，过去几年，受益于中国市场及其强劲的需求，旗下HPV疫苗实现了快速增长，Q2季度HPV疫苗的销量同比下降同样是由于中国市场合作伙伴智飞生物的出货量大幅下滑。
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第一张的连锁效应一样，庞大且未被满足的国内市场造就了默沙东HPV疫苗连年增长的业绩，2023年默沙东九价疫苗的签批数量是3655.08万支，同比增速为136.16%。
放量增长的疫苗数量和潜在消费人群数量对冲，首当其冲的是HPV二价疫苗市场的价格体系和销量规模。
8月初，山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一则二价HPV疫苗采购公告显示，沃森生物旗下二价HPV疫苗“沃泽惠”以27.5元/剂的价格成功中标，将国产二价HPV疫苗的采购价再次刷出新低。
遥想万泰生物旗下二价HPV疫苗馨可宁2019年获批上市时，329元/支的价格相比葛兰素史克二价HPV疫苗580元/支的价格尽显国产性价比优势。随后沃森生物二价HPV疫苗上市，开始打破馨可宁的价格优势。
2022年5月，南京地区的二价HPV疫苗采购中，沃森生物以246元/支报价中标，2023年，各地区的采购价格区间变成了116—344元/瓶，中标价一路下滑。
2024年，万泰生物的二价HPV疫苗中标价低到了86元/支，而沃森生物则从63元/支的单价，到近期低于30元的单支价格，证明了市场没有最低价，只有更低价。低价并没有挽救二价疫苗岌岌可危的市场份额，万泰生物年初业绩预告中指出，公司2023年二价HPV疫苗收入较上年同期下降约42亿元。
不仅二价疫苗的日子不好过，九价HPV疫苗似乎也要告别此前供不应求的好时光。在2023年“大放水”的供应量保障下，曾经“约不上，打不到”的九价HPV疫苗已经深入到了乡镇社区医院，今年暑假，北京、山东、江西、四川、湖南等多个省份推出暑期九价HPV疫苗绿色接种通道，无需预约，随到随种。
一位疫苗产业资深从业者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技术成熟的前提下，疫苗产能是有很大弹性的，2019年之后默沙东一直在HPV产能上投资扩建，目前供应量上升也是可以预料的事实。
该从业者提到，从研发进度来看，多家国产九价HPV疫苗都到了临床三期，万泰生物的产品更是上市在即，这种情况下默沙东提前放量可以说是扩大市场的有效举措。
罗伯特·M·戴维斯在电话会议上提到，中国市场占了默沙东公司HPV疫苗60%—70%的销售额。如果智飞生物接下来的出货量没有增加，那也意味着到年底时双方将无法达到此前合同约定的基础采购承诺额335.43亿元。
HPV疫苗还是门好生意吗？
在罗伯特·M·戴维斯看来，中国市场仍然充满吸引力，潜在用户人群中尚有1.2亿多女性未获得HPV疫苗的保护，需要加大力度教育和激活下一批消费者。此外，默沙东已经申请了男性适应证且被接受，这也代表着另一个重要市场的开拓。
显然，默沙东并未打算放弃在HPV疫苗这块版图上“掘金”，2023年9月，默沙东九价HPV疫苗新适应证上市申请获中国药监局受理，当时就有消息称该新适应证针对男性HPV感染情况，上述产业从业者告诉记者，目前国产HPV疫苗厂家中也有布局男性适应证的，具体进度还有待上市公司披露。
尽管女性患者占据大多数，但HPV病毒并非女性独有，也可能导致男性包皮龟头癌、肛门癌等，英美等国都曾表示将为男性儿童接种HPV疫苗。此前万泰生物董事长邱子欣就在业绩说明上提到，公司九价HPV疫苗男性群体的临床试验在规划中。
在扩龄和减少接种剂数后，如果将男性群体纳入HPV疫苗潜在受众队伍中，无疑将大大扩增HPV的市场销量和渗透率。
中泰证券相关研报显示，全球HPV疫苗接种率呈现哑铃状分布，高收入国家受益于完善的免疫规划，适龄人群接种率普遍较高，部分国家（如瑞典、英国、澳大利亚等）接种率已达70％-80％。
部分中低收入国家在国际组织资助下也达到了较高的接种率，例如不丹、卢旺达等接种率均已超90％。但由于人口规模不同，全球仍有70％的女性生活在尚未引入HPV疫苗的国家。
当国内市场已经逐渐饱和时，进军海外市场成为国产HPV疫苗公司们不约而同的选择。
2021年10月，万泰生物的二价HPV疫苗（商品名：馨可宁）正式通过世卫组织的预认证（PQ认证），可供联合国系统采购。公开信息显示，万泰生物已经在摩洛哥、泰国、尼泊尔、哈萨克斯坦、印尼、马来西亚、柬埔寨、肯尼亚等近十个国家进行了注册申报。
万泰生物3月份曾在互动平台表示，公司2024年将围绕全球尚未将HPV疫苗纳入国家计划免疫建设的国家开展市场拓展和销售工作。2024年1月至现在，万泰生物拜访了3个国家的卫生部对馨可宁进行推介；泰国和尼加拉瓜卫生部均确认将继续使用馨可宁作为2024年的国家计划免疫项目。
正在港股排队等待上市的康乐卫士同样瞄上了出海这条路，2023年，康乐卫士核心在研产品之一九价HPV疫苗在印度尼西亚获得Ⅲ期临床试验批件，同时公司已在印尼雅加达设立办事处，推进九价HPV疫苗国际临床和产业化合作。
当低处的苹果被摘没后，HPV疫苗厂商们正扬帆起航，追逐下一个新大陆的财富。
见习编辑：邓舟羽 主编：陈岩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