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燕 北京报道
2024年年初以来，大洋彼岸一份悬而未决的议会提案，始终牵动着国内无数CXO从业者的心。
近期，事情有了阶段性的结果。美国众议院以306票对81票的结果，通过了以国家安全为由，限制美国与其他国家生物技术公司业务的《生物安全法案》的决议，其中药明康德和药明生物赫然在列。
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意外，过去几年间，类似此次《草案》的消息屡见不鲜。例如曾引起市场恐慌的“预退市清单”“未经核实名单（UVL）”等等，其中内容涉及中美异地投资、供应链、中概股审计等多个方面，尽管最终都一一化险为夷，但作为头部CXO平台，超过一半业务重心在海外的“药明系”几乎次次首当其冲。
一位长期关注CXO行业的医药投资人对此态度乐观，他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医药产业的发展不会走回头路，没有一家企业会选择自己组建一个巨大庞杂的团队把所有事都干了，CXO的市场永远会存在。
尽管如此，一位资深医药从业者仍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中美“脱钩断链”的风险加剧，即使国内企业在东南亚布局，利润率也会大大下降，毕竟所有代工企业崛起背后，原理都是“用中国的成本挣海外的钱”，CXO也不例外，运输、管理、人才、政策都是极大的影响因素。
CXO“全球化”面临挑战
从立项以来，《生物安全法案》风向几度摇摆，此次通过决议，也并不意味着这一法案正式落地，正式出台还需最终美国总统签署，也就是说，这把悬在中国生物科技企业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仍未落下。
针对这一事件，药明康德在相关公告中声明，公司在过去没有、现在和未来都不会对美国或任何其他国家构成国家安全风险，而且公司也未曾受到美国政府机构的任何制裁。公司亦
再次重申，药明康德既没有人类基因组学业务，而且公司的现有各类业务也不涉及在美国、中国或任何其他地区收集人类基因组数据。
CXO行业的兴起，原本就是受益于全球医药创新的发展和全球化的“溢出”效应，一款药从立项到上市中间还有着漫长的过程，临床前，一期，二期，三期……大药企们的研发从“十年十亿美金”的效率不断下滑，于是将各个环节拆分外包，以此来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中国的工程师红利承接住了这波机遇。以药明康德为例，最初起家时，这家公司的收入几乎全部来自海外企业，随着近些年国内创新药市场的不断增长，收入结构才得以改善。头部CXO企业中，海外业务占比超一半的公司比比皆是。
高特佳投资执行合伙人王海蛟曾对记者表示，CXO领域跟药企之间的合作从来都不是一锤子买卖，很多药企选择CXO考虑的第一要素不是技术或者价格，而是可靠性。
可靠性可以从很多维度去解读，例如技术的可实现性，高效率的保证性。举个例子，一家CXO企业接受委托后在6个月能完成还是一年内完成，有些时候对于企业其实是很致命的问题。6个月做出来，有可能是同赛道国内第一款上市的，反之花费一年的时间，可能就变成了国内第三款上市的，对企业来说其中的药物价值差别非常大。
可靠性也意味着在不确定性情况下的确定性，其中的风险可能来自CXO企业的能力，也可能来自外部环境的转变。例如一款药市场销售额从每年1亿元增长到每年3亿元，或者是进入临床三期后样本制备量变大，对于CXO企业来说都是需要提前预设去解决的供应问题。
无论是对于企业还是对于CXO公司来说，都是双向奔赴的关系，信任基础和配合度极为重要，一般情况下很少会频繁更换。因此，全球研发外包率渗透率从2006年的18%左右，一路上升到2020年将近50%，增长不可谓不迅猛。
内外交困，CXO板块下行趋势难遏
不过，近两年CXO板块的日子并不好过，裁员、关厂、减持、业绩下滑等等关键词屡屡出现。与之相对的，是过去两年内全球生物医药行业的股权投资增速都呈下降趋势，国内生物医药市场自然也包括在内。
外部环境的变化导致大量依靠融资活着的Biotech（生物技术公司）收缩管线，自然影响了偏临床前的研发投入。
王海蛟表示，目前本土医药企业中，研发外包投入来自企业自身利润的还是少数，大部分Biotech本身没有营收，依靠储备资金或融资“输血”，在行业热度下降时往往会考虑停止一些早期研发活动，减少烧钱的速度，这也是CXO公司未来发展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从过去一年的市场表现中可以看出来，目前国内医药创新市场规模远远没有壮大到足以满足CXO公司们的发展，内卷带来的只会是“卷”价格。
对于CXO企业来说，“全球化”可以说是无法动摇的立足根本。那么，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法案落地，绕过美国政府的限制可行吗？
目前看来留给大家的时间还有一些。公开信息显示，该法案目前聚焦在拟限制美国政府提供的资金、贷款或补助被用于在履行政府资助的合同中使用被指定公司提供的某些生物技术设备或服务。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有此限制性条款，该法案也包括了一项不溯及既往条款（“祖父”条款），即允许被指定的公司继续为其客户履行由美国政府资助的合同直至2032年。
当前头部CXO企业在海外都有着规模不一的布局，或许会在未来极端情况下获得转圜腾挪的空间，但CXO企业的成本优势或将大大降低。
创新药黄金年代，CXO板块被称为“给挖金矿的企业卖铲子的”，它的起起落落和整个医药产业链的行情休戚与共，未来靴子落地行业走向何方，还有待下一个节点。
见习编辑：姜雨晴 主编：陈岩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