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于娜 北京报道
新三板挂牌公司百丰医药多位高管涉嫌虚开发票一事有了新进展。
10月8日，辽宁百丰医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百丰医药”）发布的《关于公司实际控制人之一收到刑事判决书的公告》显示，实控人之一姜雪峰及子公司法定代表人林佳怡、监事李桂华因虚开发票罪被刑事处罚，姜雪峰、李桂华不服一审判决结果，在法定期限内已提出上诉。
百丰医药是东三省首家进入资本市场的医药流通CSO公司，2023年其前五大客户包括辽宁省肿瘤医院等医疗机构。此前，百丰医药在回复新三板挂牌公司管理一部问询函时曾否认虚开发票的行为，认为公司涉案的四家子公司对已开具发票均进行申报纳税，无偷逃税款，不存在虚构业务或虚增收入的情况。
截至10 月 8 日，因涉嫌虚开发票案，百丰医药四家涉事子公司账户被冻结，金额合计508.86万元。
“上市药企有些营销费用无法在账面上体现，一些CSO公司则通过虚开发票为其‘洗钱’。”秦希燕联合律师事务所律师曹怀宇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医药行业因为带金销售根深蒂固， 医药流通上下游企业面临较高的税务违规风险。
三名涉案高管被判刑
百丰医药成立于2007年，是一家具有医药批发经营资格的医药流通企业，从事医药产品的批发配送服务，主要向辽宁省区域配送。2017年，百丰医药在新三板挂牌，是东三省首个进入资本市场的医药流通企业。
今年4月15日、4月23日，百丰医药接连补发了关于公司实际控制人之一、董事等收到出庭通知、收到强制措施以及子公司银行账户资金冻结及解冻的公告，百丰医药三名高管涉嫌虚开发票的案件才正式浮出水面。
实际上，早在2023年3月，姜雪峰、李桂华及林佳怡因涉嫌向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被新民市公安局指定居所监视居住，5月解除监视居住并因涉嫌虚开发票罪，被沈阳市公安局皇姑分局刑事拘留，并于次月被沈阳市公安局皇姑分局逮捕。上述三位自然人于2023年12月被沈阳市皇姑区人民检察院以涉嫌虚开发票罪提起公诉。
2024年1月25日，沈阳市皇姑区人民法院第一次开庭审理此案； 1月31日，沈阳市皇姑区人民法院第二次开庭审理此案，当事人选择无罪辩护。
4月16日，新三板挂牌公司管理一部对百丰医药该事项发出问询函，要求公司就虚开发票事件的具体情况进行披露和说明。4月23日，百丰医药对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有限责任公司问询函进行了回复。
百丰医药回复显示，本次涉事开票时间范围从2019年1月至2023年2月，销售发票633组，不含税金额5059.6万元，税款134.41万元；涉及取得进项普通发票459组，价税合计455.09万元。四家涉事子公司的开票对象共有19家，涉及、北京、广东、贵州、山东、四川、天津、西藏、云南等地的药品生产企业。涉案进项发票的交易方均为沈阳市某某服务中心或沈阳市某某服务处。
在公告中，百丰医药否认了虚开发票的行为，认为公司涉案的四家子公司对已开具发票均进行申报纳税，无偷逃税款，不存在虚构业务或虚增收入的情况。同时，百丰医药还提供业务人员营销策划、学术拜访的相关证据。
不过，《辽宁省沈阳市皇姑区人民法院刑事判决书》显示，百丰医药实控人之一姜雪峰及子公司法定代表人林佳怡、监事李桂华犯虚开发票罪。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相关规定，姜雪峰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并处罚金50万元，李桂华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十个月，并处罚金15万元，林佳怡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并处罚金10万元。
（来源：企业公告）
姜雪峰、李桂华不服一审判决结果，在法定期限内已提出上诉。
此前，外界曾质疑百丰医院未能及时披露三位高管涉案情况，百丰医药表示，公司未及时披露的原因是，首先，公司在解决此事件上没有经验，对业务规则的理解认知不够。其次，突然事发造成人员缺位，公司不得不将绝对精力用于了解事件起因、稳定客户及员工、保障公司正常运营，导致忽略了信息披露义务。再次，公司及辩护律师团队认为，案件尚未判决结果未定，披露可能会对判决产生不利影响。因此导致未能及时履行信息披露义务。
因未及时履行信息披露，7月24日，百丰医药收到了辽宁证监局关于对百丰医药及马平、刘欢采取出具警示函行政监管措施的决定，对公司及马平、刘欢采取出具警示函的行政监管措施，并将相关情况记入证券期货市场诚信档案。
反腐之下CSO进入寒冬
在医药行业中，CSO通常指的是那些专门提供销售和市场推广服务的公司。销售服务外包（CSO）已经成为医药产业流通链条上的重要一环，然而一些用过票、洗钱等违法行为存活的CSO ，却屡屡触犯政策和法律红线。
作为东三省首个进入资本市场的医药CSO，百丰医药具有一定的实力。2023年，百丰医药前五大客户分别是辽宁省肿瘤医院、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盛京医院、中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辽宁省海王星辰医药贸易有限公司、辽宁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百丰医药 2021 年、2022 年净利润分别为1122.03 万元、1556.68 万元，2023年，百丰医药净利润出现下滑，为869.67万元，同比下降45.8%。此次涉案的4家子公司2023年业绩骤降，个别子公司收入骤降为0。
虽然百丰医药一再在公告中表示，实控人之一收到强制措施、子公司银行账户资金冻结以及收到刑事判决书等，未对公司经营和财务造成重大不利影响，但是，今年4月，中勤万信会计师事务所（特殊合伙人）还是对百丰医药2023年年报出具了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
审计报告对保留意见涉及的主要内容提到，沈阳市皇姑区人民检察院起诉书【沈皇检刑诉（2023）650号】中提及被告人姜雪峰存在授意被告人林佳怡注册成立5家单位，涉嫌虚开增值税普通发票金额合计4550900元事宜。因上述案件尚在审理过程中，我们无法获取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也无法确定实际控制人之一、董事、总经理姜雪峰所授意开票单位与百丰医药公司是否构成关联关系，及是否存在关联交易等事项对财务报告的影响。
“两票制”的推行乃至“一票制”，都是为了严格整治药企销售费用造假、虚开发票、高开模式给医院采购返点等问题，铲除医药领域商业贿赂滋生的土壤，但医药CSO公司替药企划拨营销费用“过票”的现象至今也没有绝迹。
2019年5月，财政部联合国家医保局启动对77家医药企业进行“穿透式”查账，重点检查医药企业的费用、成本和收入的真实性。2021年4月12日，财政部对19家医药企业作出行政处罚，被处罚的医药企业存在使用虚假发票、票据套取资金体外使用；虚构业务事项或利用医药推广公司套取资金；账簿设置不规范等问题。不少知名上市药企或关联企业出现在处罚名单中。
2020年7月，舒泰神（北京）生物制药股份有限公司因为接受虚开发票近8000万元而被行政处罚，被要求补缴三年的企业所得税约1191.38万元。
今年5月，国家卫健委、公安部、税务总局等14部委联合印发通知，加大医药购销领域商业贿赂治理力度，聚焦虚开发票、虚假交易、虚设活动等形式违规套取资金用于实施不法行为，保持打击高压态势。湖南、贵州、云南、内蒙古等地陆续破获多起数十亿医药虚开发票的大案要案。
随着全领域、全链条医药反腐的不断深入，对于医药CSO以虚开发票报销等形式掩饰不合规资金用途的情况，正在受到合规监管的重点关注。
医药行业独立评论人肖肖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药品集采正在让传统医药供销链条洗牌，CSO企业不将重心放在营销创新、合规推广上，仍然靠 “营销”“过票”来生存，必将迎来监管重拳。
见习编辑：姜雨晴 主编：陈岩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