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时报记者 麻晓超 陈锋 北京报道
上海虹口区黄埔路15号，中国证券博物馆内一展示窗里，陈列着八张如巨型邮票一般的“文物”，其中一张上面写着“上海飞乐音响公司股票”。
2019年7月3日晚间，上交所上市公司飞乐音响（600651.SH）披露收到证监会立案调查通知书，被指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正在接受调查。
此“飞乐音响”即中国证券博物馆内的“飞乐音响”——当年最早在上交所上市的八只股票之一，民间称它们为上海“老八股”。“老八股”是当年股份制改革的先行者，八十年代末就发行了纸质版股票，后者约4K纸大小，印着不同的图案和文字，乍看如邮票一般。
自上交所1990年12月19日开业，“老八股”们已走过29个年头，期间创造了股价突破千元、万元纪录的“浮”，也历经了被强制退市、被借壳等“真身不在”的“沉”。
万元股“击穿”上交所大厅显示屏
2019年6月27日上午，贵州茅台股价越过千元大关，引发市场广泛关注。“其实茅台并不是A股历史上第一只千元股，27年前老八股中就诞生过千元股。”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
其中一只千元股是“飞乐股份”。但并不是前述被立案调查的飞乐音响。
可二者确有关系。“飞乐股份”全称上海飞乐股份有限公司，又称“大飞乐”，原为上海飞乐电声总厂，成立于1980年，1984年“大飞乐”发起组建上海飞乐音响股份有限公司，后者即前述飞乐音响，又称“小飞乐”。
“大飞乐”股票代码为600654。《华夏时报》记者查询Wind不复权的历史股价发现，“大飞乐”上市初期股价就高达300多元，此后几乎是一路攀升，1992年1月10日首次突破千元大关，收盘1007.4元。
“老八股”们当年股价能够突破千元，有一定历史原因。当年上交所刚设立不久，挂牌交易的股票不多，市场处于股票的供应不及资金需求的状态。“当年的千元股并不是因为业绩增长，股权价值上升而产生的千元股，而是由于股本较小而产生的千元股。”杨德龙称。
除了“大飞乐”，当年还有另外一只千元股。“真空电子也是A股市场90年代初的千元股。”独立财经评论员郭施亮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
“真空电子”全称为上海真空电子器件股份有限公司，当年的股票代码为600602，也是在1992年成为千元股。
Wind不复权的历史股价记录显示，1992年4月14日，“真空电子”股价首次突破千元，收盘报于1030元。此后涨势更加迅猛，一个多月后，1992年5月25日，“真空电子”盘中触及2587.5元历史高点。
有意思的是，同样在1992年5月25日，“大飞乐”也飙至历史高点，盘中触及3550元。
这是因为，在1992年5月21日，上海股票交易市场放开了日内涨跌幅限制，股民蜂拥而至。从这点来看，“老八股”当年的股价狂欢，还有市场交易规则与如今大不相同的原因。“当年市场规则比较宽松，曾施行T＋0，无涨跌幅限制，市场波动率、投机性非常高，上市公司的价格与价值差异较大，不同于现在的白马蓝筹股。”郭施亮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
事实上，在这样的交易机制推动下，“老八股”中还诞生过万元股。
它就是“豫园商城”，公司全称上海豫园商城股份有限公司，1992年5月，股票市价突破万元，创下了中国证券交易史至今未能突破的记录。
“超过一万元的股价甚至让当时的上交所没有办法显示，因为那个时候的显示屏最大的单位只有千位。”上海东方卫视曾在2018年的一档新闻节目中这样说。
“真身不在” 代码消失
万元股“豫园商城”当年的股票代码为600655，如今这一代码下是“豫园股份”，但二者的关系并非名字改了那么简单。
如今的豫园股份，全称为上海豫园旅游商场股份有限公司，上市时间为1992年9月2日，与“豫园商城”的上市时间（1990年12月19日）差了两年，其原因是二者是母子公司关系，豫园股份在母公司“豫园商城”退市后承袭了同一代码。
《华夏时报》记者查询Wind不复权的历史股价记录显示，豫园股份上市后股价并未突破千元。
而如同“豫园商城”一样，当年的上海“老八股”如今大多“真身不在”。
比如，前述“大飞乐”（飞乐股份）2015年被中安消借壳，如今的简称为＊ST中安消；“真空电子”在更名“广电电子”后发生重大资产重组，一度更名为“仪电电子”，如今名为云赛智联。
“实际上，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老八股的市场表现并不是特别如人意，终究企业发展生命周期不长，二十年前的龙头企业，二十年后可能就是夕阳行业，”郭施亮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
当年“老八股”中，大多属于制造业公司。
比如，“延中实业”，全称上海延中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当年代码为600601，是复印机制造行业起家的。1998年，方正集团获得“延中实业”控股权，随后将计算机硬件业务注入上市公司，变成了如今的“方正科技”。
另一只“老八股”，申华电工，全称上海申华电工联合公司，当年的代码为600653，以生产经营漆包线为主业，2003年被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收购，如今简称为“申华控股”。
虽然已“真身不在”，但“老八股”的壳光环仍然不时亮起。
2016年9月7日，央视财经频道曾在节目中统计了A股个股涨幅排名。统计结果显示，截至当时，A股上市以来股价涨幅最高的前十只股票中，5只是“真身不在”的“老八股”，分别为游久游戏、飞乐音响、方正科技、申华控股、中安消。
其中，涨幅最高的游久游戏，上市以来股价翻了392.6倍，为A股第一。而贵州茅台当时以59.3倍增长仅排名第十二。
游久游戏如今简称已变为“＊ST游久”，代码为600652，即当年“老八股”之一“爱使股份”的代码。“爱使股份”全称为上海爱使电子设备股份有限公司，2014年溢价40多倍收购游戏公司游久时代。
前述七只“老八股”，除了“小飞乐”外，六只虽“真身不在”，但证券代码还在。
相比之下，“凤凰化工”（600656）历经数次易主、更名后，于2016年在“*ST博元”的简称下被强制退市，原因是重大信披违法。600656的代码因此成为A股强制退市第一股，打破了上市公司“不死鸟”的神话。
“凤凰化工”有点特别，是“老八股”中唯一一家非上海本地企业，全称为浙江凤凰化工股份有限公司。
“一开始是七只股票，结果后来浙江凤凰在我们临开业前拿过来的，就变成了老八股了。”参与上交所筹建、后任上海证监局局长的张宁曾这样说。
编辑：严晖 主编：陈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