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郑婷婷 黄兴利 北京报道
在线音乐市场的竞争总是围绕着版权这一核心，但对于其究竟价值几何，除了版权方，外界总是难以知晓。近日，最高院旗下网站公开了一则关于腾讯音乐诉网易云音乐侵权的裁判文书，大量细节得以让人们窥见版权市场的一角。
该判决文件显示，网易云音乐等公司赔偿腾讯音乐经济损失及制止侵权的合理开支共计85万元。值得注意的是，一年时间内，腾讯音乐的周杰伦音乐版权转授费用从800多万元飙涨至1800多万元。以周杰伦为代表的头部版权资源打造了腾讯音乐的内容护城河，但“增流不增利”的现状也让腾讯音乐亟需作出改变。
版权费用激增
此次案件判决源于去年4月份，网易云音乐在2018年3月31日版权到期后打包售卖周杰伦专辑，腾讯音乐就网易云音乐这一行为诉求至法院。根据腾讯音乐在法庭上的说法，2018年3月31日，腾讯音乐对网易云音乐授权期限届满，当天以电子邮件的形式向网易云音乐出书面通知，要求被告按照双方的约定，立即下线相关歌曲。
“然而，被告明知有关授权已经到期，却擅自伪造一张包含200首歌曲的《周杰伦热门歌曲合辑》假数字专辑，以400元/张的付费售卖形式向其用户提供。用户支付了相应费用后可以进行在线播放和下载，公然实施侵权行为。”腾讯音乐称。
法院的终审裁决为判处网易云音乐赔偿腾讯音乐85万元。虽然这对于腾讯和网易两个商业巨头来说并不是一笔巨额开支，更因为这起官司，周杰伦这一头部资源版权授权费用成倍激增被公之于众。
据裁判文书披露，网易云音乐实际运营方乐读公司在法庭上称，涉案歌曲属于杰威尔公司曲库，共有约808首歌曲，腾讯音乐第一次给网易云音乐授权是在2015年4月1日，为期一年，授权费用为870万元，第二年授权费用为864万元，较第一次略低。到了第三次授权，也就是2017年4月，一年的授权费用飙升到了1818万元，估算可知涨幅达到了110%。
对于版权费为何一年内激增两倍，《华夏时报》记者分别询问了腾讯音乐和网易云音乐相关人员，均未获得明确回复。
高额的版权费用也导致了网易云音乐无法收回成本。网易云音乐表示，使用涉案歌曲，主要依照用户付费购买获利，在授权到期后，共有6151名用户购买了涉案歌曲，共支付20.36万元，在涉案歌曲下架后乐读公司对上述用户进行退款和实物补偿（周杰伦实体专辑），案歌曲的销售收入实际为19362元。综合计算，乐读公司因涉案行为最终实际出现了亏损。
版权之争数次引监管关注
对于腾讯来说，通过支出高额版权费取得版权的独家授权后，形成垄断优势是最理想的结果，这一行为也引起了监管的注意。为了合规，腾讯不得不将版权进行分销，但“养肥对手”后患无穷，当腾讯音乐感受到网易云音乐体量日益庞大，且可能紧跟着腾讯音乐上市，取消续约成为了腾讯音乐必做的事。
早在2017年9月12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版权管理司就网络音乐版权有关问题约谈了腾讯音乐、阿里音乐、网易云音乐、百度太合音乐主要负责人。版权管理司负责人指出，购买音乐版权应当遵循公平合理原则、符合市场规律和国际惯例，不得哄抬价格、恶性竞价，避免采购独家版权。随后，就在约谈同日，阿里音乐集团就与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共同宣布，阿里音乐集团与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双方达成版权转授权合作。版权之争才暂时得以告一段落。
“现在网易云音乐和虾米音乐想要在版权库存容量上和腾讯音乐作战，意义不大。为今之计，不能仅仅停留在过去那种被版权问题轻易推倒的个性歌单的模式。而是两家联手，可以试图在电商领域或个性化歌曲创作和定制等方面，进行一些新的尝试，例如让用户获得独家且最佳的音乐会体验，且在衍生品上寻找更多商机。”产业时评人张书乐对《华夏时报》记者分析道。
拥有众多音乐版权独家授权的腾讯音乐，成为了横亘在其他在线音乐平台面前的一座大山，这一现状也引起监管的关注。早在今年8月初，腾讯集团计划战略投资环球音乐集团（UMG）10%股权，有消息指出，腾讯最多买进环球音乐20%的股权，对环球音乐的估值约为300亿欧元，约合2340亿元人民币。
当外界都聚焦于腾讯的版权布局时，就在今年8月底和10月初，相继有外媒报道称，腾讯音乐接受中国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大规模的反垄断调查，以及美国多家律师事务所代表股东对腾讯音乐展开调查，或发起集体诉讼，投资者们的诉求焦点便是腾讯音乐的独家版权和高昂的授权费用涉嫌违反反垄断法。不过，对于上述消息，腾讯音乐并未作出正式回应。
盈利模式主打社交娱乐
虽然平台在版权问题上争的不可开交，实际上，无论是腾讯音乐还是网易云音乐，盈利大头都不是在线音乐业务，而是社交娱乐业务。
取消版权授权，虽然让腾讯音乐暂时损失了一笔授权费用，但从业绩来看，明显利大于弊。财报显示，今年二季度，腾讯音乐实现营收58.98亿元，同比增长31%。特别是今年9月，腾讯音乐独家发布周杰伦最新数字单曲《说好不哭》，销量突破1000万张。数字单曲的火爆有望进一步拉动订阅会员数增长。
相比之下，网易云音乐主要定位原创版权、音乐社区氛围和音乐传播生态，吸引用户主要靠音乐社区氛围，以歌单、乐评、动态等为特色，加入关注明星、达人和好友等功能，将单向音乐传播转换为双向，从而提高用户使用时长。
张书乐对本报记者指出，虽然头部版权在短期内能带来流量，也会形成一定程度的盈利，但名人的流量并不可靠，完全可能在利益诱导下成为友商的盘中餐，且盈利程度无法真正维持平台运作，只能视为一个带有“名人都在我家首发”的榜样示范效应，来带动更多原创内容聚合在自身平台上。
虽然腾讯音乐的营收和净利润都有不同幅度的增长，然而在增速方面，总营收和净利润已是连续三个季度呈放缓趋势。最大原因便是腾讯音乐为购入独家版权的成本支出。财报显示，2019年Q2，营收成本为39.6亿元，较去年同期的27.1亿元增长了46.1%。同时，付费用户的增长也极为缓慢，营收主要靠社交娱乐业务。今年二季度，在线音乐服务和社交娱乐服务分别占总营收的26.4%和73.6%，而去年同期这个比例为28%和72%。
成本支出增减带来的是净利润增速放缓。数据显示，2019一季度，腾讯音乐归属于公司股东净利润为9.87亿元，同比增长17.4%，相比而言，2018年四季度净利润为9.16亿元，同比增37.3%。
腾讯音乐的对策是增加付费收入，腾讯音乐CEO彭迦信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未来会把越来越多的内容放在付费后面体验，1到2年之后，预计收入的增长将是一个线性增长速度。但将在两年内达到一个拐点。预计在线音乐收入将有更大的增长。
“从中长期来看，腾讯的可能方向是不通过音乐的直接售卖盈利，而是融入到自己的泛娱乐链条中，将音乐变成诸如短视频、在线综艺和各种内容分发渠道中不可或缺的背景，且在版权的引导下，让内容创作者更多的聚合在自己旗下，在更多泛娱乐衍生领域成为腾讯的收益来源，即使用音乐免费、多领域内容引导获益。”张书乐对记者分析道。
责任编辑：黄兴利 主编：寒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