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卢晓 北京报道
浑水（Muddy Waters Research）在11月19日发布的一份做空报告，为百度和YY直播这桩看起来颇为“互补”的收购增添了些许不确定性。就在前两天，百度豪掷36亿美元将YY直播全资纳入囊中，这符合百度一贯“来得不早却舍得花钱”的收购风格。
浑水投下的这颗炸弹让资本市场产生波动。截至美股11月18日收盘，欢聚（YY.NASDAQ）股价收于73.66美元，跌幅达26.48%。百度的股价当日也下跌1.29%。但截至《华夏时报》记者发稿，YY在美股11月19日盘前达到87.55美元，涨18.86%。
百度对YY直播的收购，不仅意味着百度在直播领域的加码，也让野蛮生长的直播战场因为BAT的集体围猎更加热闹。但被认为是最新流量入口的直播，真的是一个好故事么？
YY被质疑“刷单”
做空机构颇喜欢给一场皆大欢喜添些堵。
11月19日，浑水发布做空报告称，其研究了YY直播母公司欢聚时代近1.5亿笔交易，认为YY直播的收入中有近九成为伪造数据，而面向海外市场的Bigo Live则有80%收入为造假。
相对于时下正热的直播新秀，成立于2008年的YY直播似乎洋溢着“古早”味道。它仍以秀场直播为主，收入主要来自于打赏。而浑水在报告中质疑，YY直播的虚拟礼物有50%来自于自己的服务器，另外40%则来自外部机器人或者主播自己的刷单。
此外，浑水还质疑主播的实际收入与外界预估的礼物分成相差甚远，以及管理主播的公会也参与造假。浑水在报告中对比了欢聚时代的财报和五大公会的企业征信报告，浑水质疑2018年这些公会的收入不到欢聚时代公布的15%。浑水也对YY付费用户的真实性提出了质疑。
浑水这份做空报告发布的时间非常关键。就在两天前，百度刚宣布以36亿美元全资收购欢聚时代的国内直播业务即YY直播。交易预期将于2021年上半年完成交割。
浑水创始人布洛克在接受采访时，还用十年前惠普收购英国软件公司Autonomy的案例来类比百度对YY直播的收购。公开资料显示，2011年惠普以大约11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Autonomy。但次年，惠普宣布这桩收购存在会计欺诈,并进行了88亿美元的资产减记。
11月19日，欢聚集团发给《华夏时报》记者的官方回应称：浑水的报告充满了对直播行业和直播生态的无知，报告中逻辑不清、数据混乱、以偏概全，包含了大量的错误。而截至《华夏时报》记者发稿，百度方面尚无回应。
被做空之前的36亿美元收购
如果不考虑做空报告，这桩收入看起来皆大欢喜。
对于一直在寻求在线广告之外收入的百度来说，“直播将成为百度变现的一个很好渠道”，百度创始人李彦宏在11月17日的Q3财报电话会议中这样说。他认为，拥有3亿日活用户的百度并购YY直播，对百度的用户体量还有流量进行变现非常自然。
最新的三季报显示，当期百度核心在线广告收入184亿元，占到总营收的65%。李彦宏还在上述会议中称，百度内部也尝试了直播业务，今年10月百度直播业务的营收同比增长80%，而百度“过去两年非广告营收增长2.6倍”。
看起来，收购YY直播能够为百度新增一条年营收约百亿规模的变现渠道。欢聚时代同在11月17日发布的Q3财报显示，当期YY直播贡献的直播收入为27.7亿元。而更关键的是，YY直播几乎是欢聚时代唯一的盈利来源。
Q3财报显示，GAAP下欢聚时代当期运营利润约为4.66亿元，其中YY直播贡献了7.78亿元，而Bigo则亏损3.12亿元。在Non-GAAP下，YY直播的运营利润为8.18亿元，Bigo的运营利润则是702万元。
但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如果聚焦国内直播战场会看见，YY直播的品牌和对外声量已经不在突出算法、社交因素的“直播第一梯队”。即便是和还没盈利的Bigo相比，它的增长也明显落于下风。
还是用财报数字来做对比。今年三季度欢聚时代60.5亿元的直播收入中，YY直播贡献了27.7亿元，比上一季度多了约1亿元，但相较一年前却少了近1.3亿元。作为参照，去年三季度Bigo14.99亿元的营收只占YY直播约一半，但今年三季度Bigo32.78亿元的直播收入已经超过YY直播，同比增长131%。
不仅仅面临营收增长难题，愿意掏出真金白银来打赏的用户也在减少。Q3财报还显示欢聚时代的总付费用户数同比下降4.7％至410万。考虑到Bigo当期直播收入的迅速增长，付费用户的减少或许更多在YY直播上体现。
易观分析师于艳娣对《华夏时报》记者分析称，百度收购YY直播源于其有一套成熟的直播体系，“正因为YY直播目前不在第一梯队，这桩收购才会推进迅速”。李彦宏在11月17日的电话会议中也提到，YY直播的经验、用户群体以及大量的内容创造者“这些都是百度在短期之内所难以实现的”。
艾媒咨询CEO张毅则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百度搜索这笔账已经收了十多年，整体来说收入结构还是相对单一，百度迫切需要短视频直播这个方向为主体的商业业态去支撑。他同时认为，YY直播缺乏流量基础，如果自己单独发展，未来花在流量引流方面的费用会难以承受。
BAT再聚直播间
欢聚时代已经无心于竞争激烈的国内直播市场。而它的告别则直接导致了BAT在直播江湖的重聚。
浑水的上述做空报告也波及到了同在美股上市的斗鱼和虎牙。截至美股11月18日，斗鱼跌4.77%收于13.57美元，虎牙跌3.77%收于20.91美元。
虎牙与欢聚时代的缘分匪浅，当初虎牙即脱胎于YY直播中的游戏直播板块。今年4月和8月，欢聚时代收了腾讯合计10.73亿美元，并向其转让了合计4652万股虎牙B类普通股。这两次转让除了让虎牙并表进腾讯外，也为腾讯后续整合虎牙和斗鱼“一统”游戏直播江湖奠定基础。
在互联网巨头纷纷参与直播江湖整合背后，直播成为今年最热的流量入口，成为最热的资本风口。直播也继短视频后也成为BAT的又一布局重地。淘宝直播今年3月宣布要打造10万个月收入过万的主播。今年6月末则有消息称，百度移动生态事业群已经完成直播中台的搭建，由虎牙原创始人之一古丰负责。腾讯也在今年6月传出早已成立游戏直播中台，以统筹不同直播平台间的竞争。
看起来，BAT在直播领域的布局是截然不同的三条道路。天然的电商基因让淘宝直播专注卖货，游戏业务当家让腾讯在游戏直播上投入重金。百度收购的YY直播则主打秀场直播。但相较于秀场直播门槛日低、打赏弱化，直播带货持续今年一整年的火热则让BAT在直播领域中画下的无形道道不再泾渭分明。
腾讯直播已经在今年7月对外开启免费入驻通道，用户完成实名认证即可拥有直播权限和电商带货能力。百度那颗电商的心在今年也重新跳动。
据《华夏时报》记者了解，除了今年618期间开启直播电商模式，接入京东的商品和供应链外，百度提供的数据还显示，今年双十一，其单场直播GMV最高达到1200万元。李彦宏也在11月17日的财报电话会议中提到，直播不仅仅是观赏主播表演，“除了直播购物非常受欢迎外，线上营销也是很有效的业务形式”。
于艳娣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原本抖音、快手等平台都更关注短视频内容，但直播电商火热后，变成了短视频种草、直播带货的新商业模式。她同时认为，相较于短视频领域的格局初定，直播的每个领域中还没有出现一家独大的平台。
但在“直播销售不过亿,不好意思发战绩”背后，繁荣的刷单产业链和居高不下的退货率等问题相继被爆出，也显示出直播带货一片形势大好背后的数据泡沫。不过，或许对于BAT来说，泡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流量在哪里，它们就在哪里。
责任编辑：黄兴利 主编：寒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