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单美琪 孟俊莲 北京报道
正当九江银行在为“彩礼贷”致歉追责时，更多创意满分的消费信贷产品闯入大众视野，例如云南某银行与陵园结合拟推出“墓地按揭贷”，而此前还有“二胎贷”、“结婚贷”……好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银行贷不了的。
但花式信贷的背后也暗雷四伏。几天前，重庆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披露了富民银行“加油贷”项目的逾期率高达97%，而踩雷后富民银行不得不承诺兜底。同样遭遇的还有卷入蛋壳公寓“租金贷”风波的微众银行，甚至还有更多中小银行等金融机构正在为场景方跑路买单。
一位资深行业分析人士表示，“银行打着创新的名号不断下沉信贷消费本无可厚非，但无论是资本风险还是舆论压力都在不断的给银行的初衷和信心打折，这背后折射出的则是消费信贷场景引入混乱、风险把控不足等问题。”
“加油贷”逾期率高达97%
重庆富民银行因一项消费金融分期产品逾期、涉案金额大、影响广被重庆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点名。据调查，此前重庆富民银行通过网络平台推荐消费者在购油卡时采用分期金融服务项目逾期率高达97%。
去年年中，富民银行因“享车APP暴雷事件”遭众多金融消费者投诉。车主通过享车平台申请“信用加油打折服务”，约定“先加油，后9折还款”，比如一年期加油打折服务，分12期还款，每月享车平台先给客户加油卡充1000元，之后客户9折还款月付900元。但随后，享车平台突然未能正常充值，但客户银行卡仍然被扣款，此后车主们陆续收到富民银行的催收消息，“加油贷”风险暴露。
随着事件的不断发酵，当年年底，疑似跑路的“享车APP”失联数月后，重庆富民银行首度发声，针对截至2020年12月31日在该行有加油分期贷款余额的客户，该行将于2021年1月25 日起开放债权登记。针对未依约享受加油服务的贷款客户，富民银行及时采取了多种措施保护客户权益，并制定相关方案让富民银行客户不用继续还款，也能结清贷款。
另据富民银行披露的财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9月，该行资本充足率为10.55%，拨备覆盖率为146.18%，不良贷款率为1.69%。营业收入为12.02亿元，净利润为2.94亿元，资产利润率为0.79%。
而2017年至2019年，富民银行的不良贷款率分别为0、0.01%和0.25%，已呈持续上升趋势，资本充足率分别为19.44%、13.43%和12.25%，其存量贷款资产的不良风险正逐步暴露。
重庆富民银行成立于2016年8月16日，是中西部第一家民营银行，由瀚华金控、宗申集团、福安药业、渝江压铸、海特环保、陶然居和博恩科技等重庆七家民营企业共同发起设立，注册资本30亿元。其中，港股上市公司瀚华金控持股30%，为该行第一大股东。
另外，富民银行成立四年却三度换帅也备受业内关注。2020年3月2日，银保监会官网显示，重庆银保监局已作出核准楚龙春的重庆富民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董事、行长任职资格的批复。该行前两任行长分别为闵路浩和孙中东，两人均在任职未满2年内离职。而楚龙春的任职批复意味着，在行长职位空缺数月后，富民银行终于迎来“新掌门人”。
但距最新一次换帅不久后，重庆富民银行因涉“虚报、瞒报金融统计资料”、“未按照《征信业管理条例》的规定处理异议”等7项违法行为被央行重庆营管部予以警告并被罚款184.5万元，没收违法所得约30.35万元，上述合计罚没金额约为214.85万元。
民营银行的焦虑与出路
商业银行互联网存款业务正在全面收紧，尤其是地方银行限制异地存款等政策相继落地后，再次拨动了城商行、农商行以及民营银行等各中小银行脆弱的神经。
今年2月20日，银保监会发布《关于进一步规范商业银行互联网贷款业务的通知》提出，地方法人银行开展互联网贷款业务的，应服务于当地客户，不得跨注册地辖区开展互联网贷款业务，进一步对于跨地域经营加以要求。
“虽然上述通知有一定的过渡期，但在大型银行不断下沉消费信贷领域的同时，地区城商行等中小银行的竞争压力也不断增大。各中小银行也在不断挖掘更多贴近消费人群需求的信贷消费场景。”上述行业分析人士指出，“但近年来寻找真实可控的消费场景成为不仅仅是银行甚至其他机构比较头疼的问题。从不断暴雷的租房贷、教育贷、美容贷等消费场景来看，即便是面临与日俱增的业务压力，银行等信贷机构们更需时刻保持风险判断能力。”
富民银行的焦虑或也由此开始。记者注意到，此前有媒体报道称滴滴金融APP上的富民银行多款存款产品利率高达8%-10%，有高息揽储嫌疑。据报道，储蓄存款利率中有5%属于滴滴金融平台赠送给新老客户的，不由富民银行承担。但值得一提的是，富民银行线上揽储的利率本就处于较高水平，另外需要支付滴滴金融平台一笔导流费。若富民银行按照“8.85%”、“9.20%”向客户兑付利息，该行为或涉嫌高息揽储。
据银保监会发布的《关于加强商业银行存款偏离度管理有关事项的通知》显示，商业银行不得采取以下手段违规吸收和虚假增加存款，其中包括高息揽储吸存（违反规定擅自提高存款利率或高套利率档次，另设专门账户支付存款户高息）。
另一方面，风控的祸不能让场景背锅。近年来，随着金融市场竞争加剧，各大银行积极布局个人贷款市场，因此打造了诸多特色金融创新的消费贷款产品。但花式贷款非但没有扮靓业务表现，却频频招致舆论危机。伴随着“租金贷”等热门场景的风险暴露和业务出清，银行也逐渐明白过来，单纯作为资金批发方已经不行了，还要加强风控能力。
去年7月，银保监会颁布了《商业银行互联网贷款管理暂行办法》指出，商业银行通过多种方式与第三方机构合作开展互联网贷款业务。有效规范的合作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各类机构之间优势互补、提高效率，但部分银行对合作机构管理较为粗放，如没有建立全行统一的管理制度、合作机构资质存在缺陷、对合作机构的持续性管理不足等，引发银行声誉风险。
正如“蛋壳”风波过后，北京推出首个长租公寓监管新规，明确禁止“长收短付”，严控“租金贷”拨付对象，禁止资金流向住房租赁企业。值得一提的是，上述条文由北京市住房城乡建设委、市市场监管局、市金融局、市委网信办、北京银保监局多部门联合印发，这或许意味着未来更多信贷消费场景的监管跟进也会得到相关部门的协同。但无论场景如何变化，在消费金融模式中，金融服务只是配角，而场景方才是主角。
责任编辑：孟俊莲 主编：冉学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