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永菲 冉学东 北京报道
关于系统性金融风险，复旦大学泛海国际金融学院执行院长、金融学教授钱军在2021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发表主题演讲时提到，现在谈金融要用动物来讲。第一个是金牛，今年是牛年，金融体系还是有机会的，股市还有继续走高的趋势；第二个是灰犀牛，比如债务市场到期违约的风险，也是金融体系的一个风险点；第三个是黑天鹅，还有可能发生事先完全没有预测到的风险点。
他指出，跟中国股市相关的，除A股以外还要关注美股和港股以及债券市场，尤其是地方政府债和企业债。中国最重要的金融机构比如四大国有银行，相比全球其他大银行是比较稳定的。另外，从房地产的负债来看，房地产企业的杠杆率还较高，但是企业降杠杆不能强硬降，在取得收入的过程中降杠杆会比较好；中国房地产住房市场已经有了明显分化，一线城市与三、四线城市的趋势完全不同。
股市风险要看杠杆率和估值
钱军表示，股市看风险，要看估值和杠杆率。全球上市公司中市值最高的10个公司中，沙特阿美是非常传统的传统制造业-能源行业，伯克希尔-哈撒韦是传统的金融公司，特斯拉是先进的制造业；剩下的苹果、微软、亚马逊、脸书，腾讯以及阿里巴巴都是新兴的互联网企业，这些企业资产估值高主要是因为其消费市场广、技术含量高、拥有有价值的数据，包括消费者的数据。
他强调：“看股市不能只看大盘。美股从2016年到现在一枝独秀，主要是上面提到的几个科技大股的推动，除此以外，其他的行业表现平平。那么大科技公司的估值是不是太高？估值的支撑点除了基本面外还要看资金面的布局；港股同样也是受益于诸如腾讯在内的信息科技的公司的支撑，除此以外行业其实表现也一般；A股中从2016年到2021年4月，日常消费是其中一枝独秀的企业。中国股市最近尤其是科创板推出后，这一年多来确实有包括医疗保健等新兴行业在科创板上市的，这些公司并不一定有盈利，但它们是中国股市非常重要的成员。注册制全面推开以后，我们希望看到更多重要的科技行业的公司能够更快的上市，推动中国股市结构性的发展。”
“中国股市风险最高的是2015年上半年，因为2015年上半年的估值非常高，每周融资占总交易额的比例的杠杆率是非常高；今年A股估值还是比较平稳的，杠杆率是低于10%的，总体来讲，A股的风险是可控的，这也进一步为上升提供了空间，”钱军分析道。
关于银行体系，钱军指出，银行业的风险中，上市的大型银行、农商行以及城商行集聚的风险都不小。从上市的大宗银行银行的表内业务的数据看，首先是ROA（资产回报率）有一个缓慢下降的趋势，但是总体还是有0.8%-1%左右；其次是不良率，在去年第三季度开始上升，按照今年第一季度披露的数据，不良率已经开始回落，大宗银行的表内业务是比较安全的。全球十大银行按照资产评估，中国四大国有银行全年的ROA均接近1%，意味着其挣钱能力非常强，中国四大国有银行在世界十大银行的ROA排名水平相当不错。另外从股市的反应看，四大国有银行的股价特别的稳定，在“大风大浪”的市场中也岿然不动。随着业务、经济更加数字化以后，四大行的估值可能会有进一步提升，总体来讲我国最大的金融机构-四大国有银行是很安全的。
债券市场评级制度很关键
针对债券市场和债务问题，钱军强调，中国以间接银行融资为主，2002年到2020年中国平均每年新增的社会融资中，60%是新增银行贷款；GDP增长率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如果增长率放缓同时负债率上升，就比较危险了；2019到2020年，以银行贷款加新增债为主的社融提高的比例，是小于2008年到2009年的；从2019到2020年，新增银行贷款上升的比例也是远小于2008年到2009年的。2020年新增的国债、地方债，都充当了很重要的部分，说明中国吸取了2008年、2009年的一些经验教训——短期内如果有过度的信贷扩张，可能会有后遗症。
钱军对非金融机构的债务、地方政府债、产业债以及国企债进行了评价。他分析道，非金融机构的债务也值得关注，2020年非金融机构的债务有所上升，收入也有所减缓；非金融机构里面的实体里面，房地产行业是非常重要的行业；部分地方政府债也十分值得关注。2021年第二季度是地方政府城投债在一段时间里面到期的高峰点，对于部分地方政府来说，要关注它债务到期的风险；另外产业债在今年第二季度相比2020年总值会稍微低。
“2021年债券市场中的国企违约值得关注，其中一些违约的企业在违约前的一个月评级还是AAA，非常高的评级水平。这也说明评级制度有问题，尤其是对在交易所公开交易的债券的评级是有要求的，这导致可能评级的架构有些扭曲。中国的债券市场要改革评级制度是很重要的。但是值得关注的是中国五年国债利率的走势从2020年下半年至今相对来讲是比较平稳的。”钱军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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