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牛小欧 翟亚男 北京报道
破产重整风波历经九个月后，华晨汽车集团有了全新进展。
8月31日，有消息称，华晨集团等12家企业实质合并重整案召开了第二次债权人大会，会上宝马中国以16.33亿元收购华晨旗下的“中华”品牌、财产管理及变价方案、成立债权人委员会三项议案已经全部通过。一时间，关于“宝马16.33亿元收购华晨中华品牌、华晨中华变成了外国品牌、老牌国产品牌终成‘舶来品’”的议论甚嚣尘上。
《华夏时报》记者就此次收购案采访了宝马中国，宝马中国方面回复表示：“严格来说，此次收购的并不是中华品牌，是中华品牌汽车生产相关资产以及华晨汽车制造股权。”
积弊已久最终走向破产重整
公开资料介绍，华晨集团是隶属于辽宁省国资委的重点国有企业，截至 2019 年末，华晨汽车拥有一、二级子公司 34 家，其中有4家上市公司，分别是：分别是华晨中国（01114.HK）、金杯汽车股份有限公司（600609.SH）、上海申华控股股份有限公司（600653.SH）和新晨中国动力控股有限公司（01148.HK）。
2020年8月，华晨集团旗下多只存续债券出现暴跌，2020年10月，华晨汽车集团控股有限公司的存续债券“17华汽05”，发生实质性违约，这也是华晨集团首次在公开债务市场上违约。自此之后，华晨汽车集团陷入债务危机。两个月后，华晨汽车集团正式进入破产重整程序。
华晨集团管理人在二债会上介绍，截至2021年8月13日，共计有6005家债权人向管理人申报债权，申报债权金额约543.13亿元，管理人经审查初步确定及暂缓确定的债权金额约499.83亿元。此外，经调查，预计职工债权及未申报债权约120.01亿元，因此，华晨集团等12家企业的预计负债总金额为619.84亿元。
但就算刨除债务问题，华晨集团之前资产遭到冻结、出售股权、自主板块羸弱，销量不断下滑等一系列问题也使其早已处于市场边缘化危机之中。
以2019年为例，华晨集团乘用车销量72.18万辆，商用车销量7.86万辆。但值得注意的是，其中华晨宝马销量54.55万辆，占比高达75%。这就显出华晨汽车集团的自主品牌整车业务的销量表现力羸弱，不论华晨系、金杯系还是华瑞系，近两年来销量都在急剧下滑。公开数据显示，2019年华晨汽车销量惨淡，华晨金杯全年销售4.1万辆，同比大跌82.36%；而中华品牌全年销售也仅有2.53万辆，相比2018年同比下滑 78.29%。
《华夏时报》记者了解到，在去年8月华晨陷入债务危机之后，华晨中华当时旗下仅有四款在售车型，且表现力均不佳。由于设计相对老旧以及动力总成的问题，虽然拥有“宝马发动机”作为营销噱头，仍难以抵挡销量的持续下滑，品牌力几乎已丧失。
数据显示，华晨中华2020年累计销量截止到11月，共售出6189辆，平均月销量仅560辆左右，在公布的12月销量中华晨中华的销量已经为零，并且在华晨汽车2020年1.55万辆的总销量里，已经不再涵盖华晨中华的销量信息。截至今年7月份，华晨汽车的总销量仅有6900辆。
国家发改委价格监测中心工业品处副处长程晓东告诉《华夏时报》记者：“华晨汽车的问题确实由来已久，随着近几年华晨品牌的汽车产品产销下降，售销惨淡，已经快被市场遗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汽车行业是一个资金密集型与技术密集型的产业，对于任何一家汽车生产经营企业都需要大量的资金为生产研发与推广经销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应该讲华晨背靠辽宁省国资委，旗下又有上市企业，资金应该不是掣肘其发展的瓶颈问题，销售持续大幅滑坡，市场占有率缩水，营收下降，才是造成如今华晨集团处境艰难的主因。”
华晨集团需要“壮士断腕”
华晨集团自主板块的羸弱迫使其在发展中过度依赖华晨宝马单一板块，华晨中国2019年年报显示，华晨集团全年营收为40.27亿元，税前利润却有62.92亿元，而华晨宝马销量持续快速增长，是华晨控股营收增长的主要来源。2019年华晨宝马净利润为76.26亿元，若剔除掉其净利润， 华晨中国其他业务净利润则亏损10.64亿元。2015年至2019年，华晨宝马为华晨中国贡献的净利润分别为38.23亿元、39.93亿元、52.33亿元、62.45亿元和76.26亿元。剔除华晨宝马利润后，其总体亏损34.84亿，华晨宝马在过去五年时间累计利润达269亿元。
8月31日，华晨中国在港交所公告称，将继续推迟公布2020年年报及2021年上半年业绩。可见，近几年华晨的业绩基本都来源于华晨宝马。
伴随着华晨汽车自主板块持续走低，华晨宝马的角色逐渐微妙，2018年汽车领域对外资的股比限制被放开，同年10月宝马宣布与华晨打破50:50的股比合作关系，将持股比例提升至75%。这意味着，2022年交易完成后华晨控股将丧失对华晨宝马的控制权，同时华晨与华晨宝马未来利润分成现状并不明朗。
北京博星证券研究所所长兼首席投资顾问、央视财经评论员邢星告诉《华夏时报》记者：“虽然在宝马的大树下，华晨迎来了巨大的利润，但纯粹的‘拿来主义’也让华晨失去了前进的动能。随着未来股权结构的转变，如果集团不能从本质上提升业务水平，那么届时的影响将不可避免。”
尽管沉疴痼疾颇多，但在2020年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受理债权人对华晨汽车集团的重整申请裁定时也指出，华晨具有挽救的价值和可能，具有重整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今年5月，华晨集团发布重整进展公告称，截至今年5月19日，管理人共接收5986家债权人申报债权，申报债权总金额合计为536.73亿元，其中管理人初查确定金额合计为391亿元。
此次宝马中国的收购包括中华品牌生产相关部分资产以及华晨汽车制造有限公司100%股权，合计12.33亿元，除此之外还有4亿元的溢价，共计16.33亿元。有业内人士表示：“这部分溢价是为整车生产资质支付的价格。”企查查显示，华晨汽车制造有限公司为华晨汽车集团旗下全资子公司成立于2019年，具备独立的乘用车及新能源车生产资质，业务范围覆盖整车研发、制造、采购、销售、服务等。
宝马中国在向记者谈起此次收购的目的时也明确表示：“我们希望以实际行动支持华晨集团的重组，并致力于进一步拓展我们在辽宁省的业务。 我们希望使用华晨汽车制造有限公司现有的生产能力。不过，该项目仍在有关部门的审批过程中。我们目前无法提供详细信息敬请理解，更多信息将在稍后时间发布。”
对于华晨集团来说，相比于这个曾经辉煌的品牌可能消失带来的感伤之外，此次收购的积极意义更甚。程晓东坦言：“华晨中华在自主品牌阵营中本身并不突出，在企业发展的取舍与市场洗礼中，慢慢滑落至自主的二流品牌。在面临严重危机之时，华晨集团更需要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出售或者剥离发展空间不大，难以盈利的譬如华晨中华这样的不良资产，需要引入战略投资者或者合作伙伴，对现有架构进行重整，发挥合资产品优势，加大对自主品牌的研发与股入，形成合力，均衡发挥，借以让企业重回正轨渡过难关。”
编辑：于建平 主编：王大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