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周倩 葛爱峰 深圳报道
又一家A股公司财务造假被罚后，迎来“退市大考”。
4月28日，柏堡龙（002766.SZ）发布公告，预计无法在2022年4月30日之前完成2021年度报告及2022年第一季度报告披露工作，公司股票交易可能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
而未能如期完成业绩报告披露的原因与其4月20日发布的公告不无关系，彼时柏堡龙公布公司及相关人员收到证监会下发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及《市场禁入决定书》。
经查明，柏堡龙存在虚增营业收入和利润总额，虚假记载银行存款，未如实披露“其他非流动资产”报表项目情况和募集资金使用情况，以及对外担保未履行审批程序和信息披露义务等违法事实。
根据规定，除公司收受千万罚单外，柏堡龙8位高管，包括董事长、总经理在内，在个人收受50万元至500万元不等的罚款后，其中5人还被采取不同程度的市场禁入措施。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金融所研究员、注册国际投资分析师余洋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柏堡龙长达8年的财务造假行为反映了公司法人治理的缺位以及中介机构的失职，证监会从重处罚有利于维护市场秩序，警示震慑有类似企图的相关人员。
6年间虚增营收超12亿
天眼查信息显示，柏堡龙成立于2006年，公司总部设立在广东省普宁市，创始人是陈伟雄和陈娜娜夫妇。柏堡龙通过提供面料研发、组织生产、质量控制等服务转型升级，业务范围不断扩大。2015年柏堡龙登陆深交所，股票的发行价格为23.29元/股，发行量达2622万股，成为国内首家在中小板上市的服装设计公司。
A股成功上市后，柏堡龙在深圳开始打造“衣全球时尚设计生态圈”，通过构建平台，整合设计师、供应商和服务商等服装上下游资源，打通B端和C端，还拥有衣全球（1#wor）及柏堡龙（bobaolon）2个品牌，同时匹克、特步、七匹狼、李宁也是其品牌客户。
然而鼎盛表象的背后，却是长达8年的财务造假虚空。
早在2019年5月，深交所就对柏堡龙2018年年报提出了质疑，并要求其说明营业收入增长低于净利润增长幅度的合理性。2020年7月，深交所再次发函就柏堡龙2019年年报发出问询，要求其说明报告期内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大幅下降且变动幅度与净利润变动不一致的原因及合理性。2021年3月18日，证监会向柏堡龙下发《调查通知书》，因其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决定对其立案调查。随后，2021年10月30日证监会向其下发的《行政处罚及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
时隔半年，今年4月20日，柏堡龙公告称收到证监会下发的《行政处罚决定书》（〔2022〕18号）及《市场禁入决定书》（〔2022〕6号）。调查显示，2013年至2018年柏堡龙累计虚增营业收入12.76亿元，累计虚增利润总额4.1亿元。
其中上市前的2013年虚增营业收入、利润总额和净利润分别为1.46亿元、0.47亿元和0.41亿元，占当年营收、利润总额和净利润额的比例达到28.10%、40.47%和40.20%。2014年虚增营业收入、利润总额和净利润分别为2.14亿元、0.63亿元和0.55亿元，占当年营收、利润总额和净利润额的比例达到38.91%、50.83%和51.41%。上市前一年，柏堡龙超半数的利润均为造假。
2015年上市当年，柏堡龙再度虚增了2.94亿元营收、0.96亿元的利润总额和0.83亿元的净利润，占当年比例分别高达48.43%、68.25%和43.23%。
而在虚假的业绩背后，2015年首发上市募资净额5.62亿元后；柏堡龙又在2016年11月18日第二次在A股市场融资，定向增发募得净额9.78亿元
“提款”成功后，柏堡龙的业绩造假也更加大胆，2016年至2018年三年间，再度累计虚增收入、利润总额和净利润分别达到6.22亿元、2.03亿元和1.77亿元。
此外，柏堡龙通过伪造入账单、资金进出不入账等方式，虚假记载银行存款。其中，2012年末至2015年末，2016年9月30日以及2018年末累计虚假记载银行存款18.42亿元，在2019年末，柏堡龙虚假记载的银行存款竟高达10.98亿元，占期末资产总额的比例为34.93%，这表示其银行存款中的三分之一均为虚假记载。
与此同时，柏堡龙在2017年至2019年年度报告中未如实披露“其他非流动资产”报表项目的情况，在2018年年度报告中未如实披露募集资金使用的情况。在2018年至2020年还存在对外担保未履行审批程序及信息披露义务，以2020年年报为例，尽管公告了4.7亿元的对外担保情况，但仍存在11笔未按规定在年报中披露的对外担保，金额合计3.4亿元。
余洋对本报记者表示，柏堡龙事件是非常恶劣的财务造假行为，不仅涉案金额较大，而且使用了多种方式进行长期造假。公司原实控人通过蓄意造假粉饰财务报表数据维持较高股价，然后高位减持将股份套现，使公司股价大幅下跌，投资者利益受到严重损害。
有可能面临强制退市
在收到证监会下发的《行政处罚决定书》及《市场禁入决定书》同一天，柏堡龙发布公告称，涉事的6名高管均辞去相关职务，其中包括实控人陈伟雄辞去董事、董事长职务，陈娜娜辞去董事、副董事长、总经理职务。
4月28日，柏堡龙再次发布公告表示，若公司无法按期披露《2021年度报告》以及未在期限内对《行政处罚决定书》相关事项进行改正，公司股票交易可能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
而在4月29日，中国证监会发布《关于完善上市公司退市后监管工作的指导意见》。中国证监会相关负责人表示，此举旨在适应注册制改革和常态化退市的要求，进一步完善上市公司退市后监管工作。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4月29日，沪深两市共有46家公司触发退市新规相关情形而“披星戴帽”。其中，27家公司触发财务类强制退市情形，19家公司触发其他风险警示情形（其中多家公司存在多种风险警示叠加情形）。另有7家已确定终止上市。
余洋告诉记者，近年来，资本市场注册制改革逐渐进入深水区，常态化退市机制的不断完善，退市效率大幅提升，退市公司数量呈现出快速增加的态势。2021年底沪深交易所发布的股票上市规则中对退市制度进行了调整和优化，针对重大财务造假、经营不善、重大违法违规等情形设置了量化指标，退市标准不断完善。
广东京唐律师事务所律师齐岩冰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柏堡龙的违法事实已经属于深交所股票上市规则的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的风险范畴，存在的欺诈发行、重大信息披露违法等的违法行为已被证监会顶格处罚，且已符合2018年版《重大违法强制退市办法》规定的重大违法强制退市的情形，其股票被深交所终止上市的可能性较高。
尽管目前，柏堡龙公司及相关负责人已为财务造假付出了一定的代价，那么对于众多投资者而言，如何维护自身的权益呢？
余洋指出，对于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相关投资者可向中证中小投资者服务中心有限责任公司（下称“投服中心”）提起诉讼申请，由投服中心向上市公司及相关责任人提起集体诉讼。
例如2021年11月12日，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康美药业证券虚假陈述责任纠纷案进行一审宣判，这是由投服中心发起的特别代表人诉讼案，最终确认有52037名投资者符合索赔条件、赔偿金额约为24.59亿元。
针对索赔条件，齐岩冰表示，投资人只要证明，其购买股票的期间，恰好处于处罚决定书认定违法的事实期间，受到虚假披露的误导，或因被恶意隐瞒、虚报重大违法事实，导致其投资损害，就有权依法进行索赔。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公培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