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闫晓寒 卢晓 北京报道
2023年刚开年，苹果和多家果链企业在资本市场表现一片惨淡。当地时间1月3日，苹果美股股价收跌3.74%，总市值为1.99万亿美元，这是18个月以来苹果市值首次跌破2万亿美元关口。
大洋彼岸的国内果链企业也跟随苹果股价出现大幅下跌。截至1月4日收盘，舜宇光学科技跌超10%，高伟电子跌4%，比亚迪电子跌4%；A股市场上，环旭电子跌超6%，赛腾股份跌超4%，“果链一哥”立讯精密则在当日以跌停收盘。
引发开年巨震的是前一天苹果的砍单消息，而立讯精密被认为是此次砍单风波中受影响最大的企业。1月5日早上盘前，立讯精密紧急发布澄清公告表示：“目前公司与现有客户合作均正常开展，业务正有序依照工作计划正常推进，报道中提及的公司相关业务不存在特殊变化和影响。”截至当天上午收盘，立讯精密股价涨3.07%至29.24元，总市值2080.57亿元。
砍单影响有多大
这次苹果砍单风波涉及多家供应链企业。
根据媒体报道，苹果因为需求减弱，本季将减产Airpods、Apple Watch和MacBook元件，上述要被削减产量的产品也是苹果除手机以外最重要的三大硬件产品。
其中，MacBook涉及供应链企业为中国台湾的笔电组装厂商广达、键盘供应商精元和电池模组供应商新普，另外两大产品的代工则主要由中国大陆企业立讯精密承担。
立讯精密是一家典型苹果产业链上的OEM企业，为苹果提供iPhone、Airpods、Apple Watch三大硬件产品的组装代工，以及手机上的声学器件、转接头、线性马达等。就在2022年2月，立讯精密还曾募资扩产以上几大业务。
此次立讯精密被认为是受砍单影响最大的企业背后，一方面，随着近些年随着不断深入“果链”，立讯精密与苹果的绑定程度也越来越高，苹果的订单变动对立讯精密业绩的影响巨大。
2015年，立讯精密就开始布局Apple Watch，早期主要负责表冠、表带等零组件的生产，此后逐步切入Apple Watch的整机组装业务。2017年，立讯精密成为Airpods组装代工厂商。2020年，其又通过收购相关公司正式成为iPhone的三大代工厂商之一。到了2021年，立讯精密对苹果的营收依赖已经从2017年的不到四成提升到超过七成。
另一方面，如果订单减少，前期需要巨大投入的中上游供应链，尤其是严重依赖苹果订单的供应链企业，将面临巨大压力。
比如就在去年11月，歌尔股份宣布剩余的两个月时间里，暂停生产苹果的Airpods。虽然歌尔强调这些还未交付的订单只占其2021年收入的4.2%，但这仍然对歌尔2022年度经营业绩产生明显影响。在歌尔股份发布的业绩修正公告中，其2022年归属净利润比修正前预计减少23.5亿元到25.7亿元，较上年同期下降五到六成。
不仅仅是营收和净利润的下滑，承接苹果产品代工的富士康、立讯精密、和硕等产业链中游企业，前期需要在建设厂房、购买设备、提升工艺等方面进行巨额投入。而代工厂为苹果订单建设的通常属于定制化设备，很难找到其它订单支持生产线的生产。如果苹果大规模砍单，代工厂空置的产线又无法生产其它品牌的产品，前期投入的回报周期就会被大幅拉长甚至打了水漂。
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江瀚对《华夏时报》表示，如果砍单数据多，对于立讯精密这些企业的短期影响肯定不小；如果果链企业不能多元化的话，长期影响也会存在。
他认为，订单减少对产业上下游的影响都比较明显，对于苹果这样的终端企业来说，影响很直接，就是利润水平可能会下降；而对于整个供应链企业来说，则是向上传导。如果一个产业在供应链中话语权较强，比如镜头产业，它本身利润水平比较高，受到的影响就相对小一些。但一些话语权比较弱的供应链企业，受到的影响就比较大。
1月4日，《华夏时报》记者以邮件方式就砍单消息及影响向立讯精密发去采访提纲，并多次拨打证券部电话，截至发稿，暂未得到回复。
苦日子传给“果链”
利润水平较高的镜头产业，也成为了苹果在面对需求疲软时对供应商砍价的首选。
2022年年底，有媒体报道称，苹果有意降低iPhone供应链价格以保持硬件利润。而此次砍价的首选，就是采购单价较高的手机镜头。该消息称，明年上半年iPhone 14系列的部分摄像头砍价幅度将高达两成。
需要提及的是，压低供应商利润已经是苹果的惯常操作。在立讯精密加入苹果声学器件并成为Airpods代工厂商的2017年，其毛利率还有20%，净利率为7.66%；但到了2022年前三季度，这两个数据分别下降到12.74%、4.95%。
面对前景不明的消费电子产业，此前逆势增长的苹果也不断通过调整产量、降低供应链价格等方式降低成本，减小盈利压力。
实际上，这已经是近一个月以来苹果第二次传出砍单消息。2022年12月上旬，有媒体报道称，同样由于需求疲软，iPhone 14系列因入门级机型销售不佳，苹果公司将在未来几个月进一步削减iPone 14系列手机的生产计划。
调研机构TrendForce也预计，2023年第一季度，苹果iPhone全系列出货量将再调降至4700万支，对比去年同期下降22%。
终端需求不足，也意味着产业链中上游的企业日子将更加艰难。
如果将目光放在整个手机产业链，今年上游供应链企业已经受到全球手机出货量整体下滑的巨大影响。2022年前三季度闻泰科技主要做手机代工的产品集成业务，净亏损达到4.04亿元；为包括苹果在内的全球手机厂商提供镜头的舜宇光学，去年上半年手机镜头业务出货量同比下降9.1%，此后的7月到11月舜宇光学连续5个月出货量同比下滑。
“从市场长期发展的角度来看，对于苹果供应链的各家公司来说，需要要想办法提升自己的市场话语权和市场竞争力，毕竟给苹果代工从表面上来看很赚钱，但实际却是风险极大。如果一家国内企业不能够在市场上进行强有力的市场竞争，并且拥有随时离开苹果的能力，就很有可能被市场所淘汰。”江瀚表示。
责任编辑：黄兴利 主编：寒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