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郭怡琳 于娜 北京报道
北京金准医学核酸造假案又有新进展。
2月20日，据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消息，北京金准医学检验实验室有限公司(下称“金准医学”)新增一条被执行人信息，执行标的4103848元，执行法院为广州市黄埔区人民法院，立案时间为2023年2月16日。
21日上午，《华夏时报》记者致电北京金准医学方面，对方告知“以公开信息为准”。此前，2022年5月27日，北京市公安局发布通报称，金准医学人为稀释样本影响检测结果准确性，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并由海淀警方对法定代表人王某某等17人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而后，金准医学被依法吊销营业执照，并被列入严重违法失信名单。2022年6月28日，相关部门依法以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对王某某、夏某某等4人作出批准逮捕决定。
对此，北京德恒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刘扬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妨害传染病防治罪，是指违反传染病防治法规定，造成甲类传染病传播或者有传播严重危险的行为。按照我国刑法规定，犯妨害传染病防治罪，最高可判处七年有期徒刑。”
案发
天眼查信息显示，北京金准医学成立于2019年5月28日，是一家以从事研究和试验发展为主的企业。其注册资本为1000万人民币，法定代表人为王学刚，由北京金准基因科技有限责任公司100％控股，王学刚同时为北京金准基因实控人。
值得注意的是，案发时天眼查显示，北京金准医学及其实控人王学刚与多家上市公司存在关联。点击金准医学所示王学刚词条跳转显示，王学刚同时在14家企业有任职，并在百普赛斯担任董事。2015年5月至今，担任哈尔滨精准基因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2016年7月至今，担任杭州聚上医股权投资基金合伙企业（有限合伙）执行事务合伙人委派代表。
现如今，记者按图索骥已无法通过“王学刚”跳转到昔日与其相关的企业。百普赛斯的官网及天眼查所示高管信息，早已不见王学刚这个名字。经查百普赛斯2021年报资料，王学刚1978年出生，毕业于丹麦奥弗斯大学生物信息专业，硕士研究生学历。2009年3月至2014年7月担任北京基诺莱普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执行董事。
与此同时，《华夏时报》记者采访到一位北京海淀区居民，据其回忆，“我家楼下就是金准医学检测点，这家机构也是我们参加全区大筛的检测单位。而在案发3天前，我已经连续两次不能通过北京健康宝查到核酸结果了。此前，这个点位的采样员操作均存在消毒，不彻底污染样本的隐患。我多次看到该点位的检测人员不经过手部消毒，直接检测下一个居民。”
此前，2022年5月27日，北京市公安局发布通报称，2022年4月25日以来，金准医学为牟取非法经济利益，违规将多区采集的“5混1”、“10混1”核酸样本，采用多管混检的方式进行检测，人为稀释样本，影响检测结果准确性，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该公司已被立案侦查，法定代表人王某某等17人，被海淀警方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5月27日，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新闻发言人潘绪宏在北京市第347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通报涉疫典型案件查处情况。潘绪宏表示，“自4月25日以来，该公司为牟取非法经济利益，违规将多区采集的五混一、十混一核酸样本采用多管混检的方式进行检测，人为稀释样本，影响检测结果准确性，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严重危害市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严重干扰疫情防控大局，北京警方坚决打击。目前该公司已经被立案侦查，法定代表人等17人已被海淀警方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2022年5月31日晚间，北京海淀区市场监管局依法对金准医学吊销营业执照，并将其列入严重违法失信名单。2022年6月28日，海淀检察院发布公告称，北京市公安局海淀分局以金准医学王某某、夏某某等4名犯罪嫌疑人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提请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检察机关经审查，于2022年6月28日，依法以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对王某某、夏某某等4人作出批准逮捕决定。
造假
除金准医学案外，记者检索中国裁判文书网发现，以“妨害传染病防治罪”为关键词的刑事案件判决书不在少数。从量刑来看，上述判例中的被告人绝大多数判处一年及以下有期徒刑，部分情节较轻的适用缓刑，或判处四至六个月拘役。
“十混一管的检测成本大概在30元左右，约合3元左右。严格按规定标准执行，留给检测公司的利润约在5%/人次。但如果检测公司进行抽样检测，那没检测到的样本利润就可能是100%。”一位IVD企业内部人士向《华夏时报》记者透露。
诸多核酸违规的企业正是在此逻辑下铤而走险。以公开披露的金准医学案件细节为例，金准医疗作为曾经的北京市核酸检测承包商，负责北京市内一些固定区域的核酸检测，而其负责区域内阳性被大量漏检。据媒体报道，此前每天送到金准医学检测的样本多达百万人份，且其中绝大多数是十混一样本。按照相关规定，金准方面每天需要检测至少10万管样本。
而自2022年4月25日起，金准医学内部下令，将10人一管改为30人一管，人为只吸取一个试管内1/3的液体，然后混合在一起进行检测。这意味着该操作流程背后，金准医学的检测利润直接激增至205%。
这种操作流程使得核酸样本被人为稀释，检测精准度大幅降低，导致检测检测结果失准。也就是说，即便金准医学给出的结果是阴性，但其操作流程违背规范，因此结果完全不具备医学价值，无法作为临床诊断依据。
“核酸检测机构属于第三方独立医疗检测机构，由卫健委和市场监管部门实行双重管理。在调查过程中，如果发现其故意对检测数据造假，情节严重触犯刑法，司法实践中大多以传染病防治罪定罪。若机构因过失涉嫌出具虚假检测报告，并造成严重后果，且符合出具证明文件重大失实罪，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公安机关管辖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诉标准的规定（二）》予以相应处罚。”京师律师事务所律师许浩告诉记者。
编辑：颜源 主编：陈岩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