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悦 徐芸茜 北京报道
龙头猪企被约谈，却无关养猪。
7月31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依据《反垄断法》和《禁止垄断协议规定》有关规定，约谈牧原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温氏食品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双胞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正大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等四家生猪养殖企业。
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表示，上述四家企业作为发起人，签署《互不挖人公约》（下称《公约》），倡议不挖人、不拆台等，有违《反垄断法》精神，不利于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
对此，上述四家企业同日在牧原集团网站发布声明称，表示诚恳接受市场监管总局在约谈中指出的问题，将立即整改、撤销倡议。
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卢鼎亮告诉《华夏时报》记者，《公约》涉嫌到违反《反垄断法》规制的“横向垄断协议”，该《公约》从本质上而言限制了人才市场的有效竞争，该协议实际上是具有竞争关系的经营者达成排除、限制竞争协议的协同行为，属于《反垄断法》规制的排除、限制竞争的垄断协议。并且该《公约》提出“不挖人、不拆台，如有违约，加倍反制”条款，证明该公约不仅仅是倡导性的，而是还具有违约惩罚性质，属于较为严重的限制人才市场有效竞争的垄断协议。除非养猪企业能够证明互不挖角协议符合《反垄断法》第二十条规定的七项可以豁免垄断协议责任的情况，否则养猪企业可能面临巨额的反垄断处罚。
四大巨头被约谈
7月31日，市场监管总局表示，2023年6月20日，牧原股份、温氏股份、双胞胎、正大四家企业作为发起人，签署《公约》，倡议不挖人、不拆台等，有违《反垄断法》精神，不利于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
约谈会要求，四家企业要高度重视《公约》存在的问题，切实增强责任意识，坚持依法合规经营。一是立即采取有效措施，主动抓好整改，消除行为危害后果，规范自身经营行为。二是深刻吸取教训，对照《反垄断法》及配套规定排查反垄断合规风险，全面自查自纠。三是加强合规管理，完善合规制度建设，切实提升反垄断合规意识和能力。
对此，上述四家企业同日在牧原集团网站发布声明，表示当时发布的关于互不挖人的倡议，旨在促进行业健康文明发展，其中部分表述表意不当，有违《反垄断法》精神，引发社会关注；诚恳接受市场监管总局在约谈中指出的问题，将立即整改，消除行为危害后果。
该声明称，关于该倡议，从未制定具体细则或实施相关措施；为避免造成误解，现决定撤销该倡议，并严格遵守《反垄断法》等法律法规，支持行业内人才自由流动，推动行业健康发展。
上海瀛泰（临港新片区）律师事务所主任翁冠星告诉《华夏时报》记者，如果该公约真的开始实施且长期持续，那企业间互不挖人的承诺，事实上会导致，员工一旦辞职将无法再在同行业内找到工作，而跨行业求职事实上会使得员工多年的工作经历优势不再，且在目前的经济环境下跨行业求职也会非常艰难。因此，这样的做法将给与成员企业恶意打压员工薪资福利的机会。经营者如果通过协议恶意打压员工薪资并因此获得更低的生产成本，这无疑是违法《反垄断法》的。
据了解，在2011年谷歌、英特尔以及Adobe的员工发起联合诉讼，指控它们通过非法密谋，达成互相之间不挖对方墙角协议，以此压制员工薪水，阻止他们在高科技公司之间合法流动。原告方代表6.4万名相关员工发起诉讼，并索赔高达30亿美元。最终该项诉讼以和解告终，苹果、谷歌、英特尔及Adobe公司同意支付给被告4.15亿美元作为赔偿。
在翁冠星看来，本次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公开表态用语是《公约》违反《反垄断法》的有关精神，采取的行动是约谈而不是直接出具行政处罚决定。可见，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的本次履行职能行为是谦抑的，充分考虑了经营者的程序权利，是社会主义法治理念很好的体现。
猪企如何留住人才
此前，新希望曾针对人员流失问题公开回复，从去年下半年到今年上半年，月均流失率基本在1%—2%之间，全年累计超过20%，上半年累计超过10%，整体属于行业正常水平。
而相关企业此番发布互不挖人的倡议或同样出于对近几年员工变动的关注，这从侧面也反映行业专业人才的短缺。
据了解，牧原股份在2022年的员工人数为14.04万人，上一年的员工人数为13.75万人，与行业上行周期中2020 年的员工人数12.20人相比，数字仍在稳步增长。从技术人员数量来看，2021年和2022年的技术人员为8786人、8525人，相比2020年的时候的10444人，已是连续两年下降。
另一方面，从技术人员的学历来看，公司2020年硕士和本科生人数分别为1146人和15153人，在2021年和2022年变动为1224人和15666人、1079人和14678人。虽然在2021年人数有所上涨，但在2022年员工人数整体上涨的情况下占比有所下降。
而温氏股份近两年不仅员工人数和技术人员人数稳步增长，从学历来看，博士、硕士和本科生数量从83人、622人和5083人增长为88人、670人和5818人。
“我国《劳动合同法》规定对于用人单位的高级管理人员、高级技术人员和其他负有保密义务的人员，企业可以与其签订最长不超过两年的《竞业限制协议》，这是为了减少企业在培养人才后，人才外流的可能性；同时企业也可以积极尝试激励措施，调动员工的工作积极性，来预防人才流失。”上海正策律师事务所诸睿婧律师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说道。
值得关注的是，除了此次《公约》外，近年来已有多家猪企为了留住人才“各显神通”，涉及股权激励计划、加速人才培养、完善薪酬制度等方式。
温氏股份在今年2月的投资者关系活动中曾表示，过去几年，公司通过多种薪酬方案和激励方式，努力留住干部骨干人才，如开展多期股权激励计划，并在大家的努力下实现了归属目标，在行业低谷期保障干部员工获得合理收入，促进干部员工与公司共成长。同时，公司现已恢复人才招聘工作，后续将根据未来生产规划持续做好人才招聘工作。
牧原股份董事长秦英林在业绩说明会上表示：“公司遵循‘谁创造谁收益，先创造先收益，多创造多收益’的激励原则，推行全面薪酬制度，通过工资、奖金、培训学习、晋升以及荣誉、福利等激发全员努力拼搏，助力员工实现人生价值”。
责任编辑：方凤娇 主编：公培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