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付乐 冉学东 银川报道
一秒钟能做什么？在支付平台，当消费者按下支付的那一秒，后台已经完成了十几亿次的计算。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算力。当下，算力已经成为了和水、电一样的基础资源。近年来以ChatGPT为代表的大模型浪潮，使得行业对算力的需求呈千百倍递增。麦肯锡数据显示，商用和企业数据中心的服务器很少超过6%的利用率，高达30%的服务器处于“昏睡”状态，一直在耗费电力但没有提供有用的信息服务。
“一方面算力紧缺，另一方面利用率又不是很高，这是关键矛盾。”8月19日，在中国算力大会上，蚂蚁集团副总裁、平台技术事业群总裁何征宇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专访时表示，新一轮技术革命将带来算力需求的增长，数字化转型使得IT基础设施投入快速上升，企业面临的降本增效压力与日俱增。
算力规模与使用效率存矛盾
《华夏时报》：到底什么是“算力”？
何征宇：广义的算力是指所有计算机所做的运算的能力，我们平时用的手机、甚至是计算器都存在算力。从狭义上来看就是数据中心，拿算力和电力相比，以前的发电厂是小电厂、或者小的发电机，每个单位可能都会配备。现在有了大型电厂，无论从燃油效率，还是对环境的危害肯定是更小的，因为集中带来集约化效应。把算力中心的算力做好，就类似于建很多大型电厂。
《华夏时报》：近一两年，为何会出现企业对算力需求的暴涨？
何征宇：一方面，整个数字化的进程在加快。2022年数字经济规模超过了50万亿元，占到整个GDP比重是41.5%。可以说，算力是数字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未来数字经济增长的发动机，与此同时产业数字化也会拉动整个算力行业向前发展。另一方面，如今我们已经无法回到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时代，信息化进程是不可逆转的。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科技的发展，算力的成本是不断下降的，但是企业对于算力需求的增长速度却远高于成本的下降速度，因为每天会产生大量的新服务，或者不断有更加消耗算力的服务上线。比如大家每次换新手机，会发现手机屏幕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清，这也意味着视频背后所消耗的算力是成倍增长的。企业都希望提供更高等级、更好体验的服务，在这一逻辑之下，公司算力的支出是增加的。
《华夏时报》：当下企业对低廉算力的需求越来越大,对金融行业将带来哪些影响？
何征宇：中国的支付费率是目前全世界最低的。一方面，中国的人口基数大，会出现规模效应。另一方面，廉价的算力也能够支持电子支付的发展。比如反欺诈会涉及到“转钱”，如果在这一步之前能够做到风险识别，识别出这是一个诈骗犯，通过转钱的金额、位置、时间，多因素综合起来就会提前做出判别。
其中风控环节会消耗大量算力。比如转账涉及的数额巨大，或者该行为出现在深夜，系统可能会判定账户被盗，如何识别这些内容都是需要计算的。
《华夏时报》：我国算力规模已达到全球第二，为落实双碳战略，亟需提升算力效率。目前中国发展算力的难度在哪里？
何征宇：在计算层面，算力是由服务器、数据中心提供的，但实际上我们给数据中心提供的电力到底有多少真正变成了用户手机里享用的服务？这个数据是比较低的。因为大量的电能只是维持服务器在可用的状态，比如单位里把PC机开着，事实上消耗了很多电，可能并没有提供直接的服务。在2019年以前，数据中心里也只有6%至12%真正用于计算本身。在数据存储方面，去年的数据显示，有大量的数据是“冷数据”，真正用的“热数据”只占5%。这意味着我们大量的算力资源其实是被浪费了。
算力的应用环节过去一直是被忽视的。其中最关键的是软件本身，是从SaaS到PaaS再到IaaS。因为这些算力供给出来本质上都是要被软件所消费的，没有人可以直接使用算力，一定是通过软件变成服务。服务背后消耗的算力，取决于软件的质量，或者软件与硬件的协同程度。我们今天主要关注的是软件如何能够跟硬件一起去协同，做到更绿色化，这里面的空间是巨大的。
算力成企业发展关键要素
《华夏时报》：互联网平台为什么需要巨大的算力？
何征宇：算力需求的飙升和粗放利用带来大量碳排放和能源消耗，这对于企业来说是巨大的成本，同时也是一个社会命题，需要企业主动去解决和提升。
《华夏时报》：为什么蚂蚁集团会发展绿色计算技术？目前进展如何？
何征宇：绿色计算中类似城市“潮汐车道”的“分时调度”技术，会根据算力需求进行调度，如早上蚂蚁森林收能量，中午和晚上的用餐支付高峰，分时调度会把算力向这些时段倾斜。
2017年，蚂蚁的算力需求进入翻倍增长。跟当时行业的情况一样，我们整个服务器利用率很低，不足10%，这是互联网业务的峰值特性导致的，为保障峰值业务而使用大量的服务器，闲置时就是巨大的浪费。随着云时代到来。蚂蚁将自身架构做了云原生的整体升级，让蚂蚁整个集群形成了一个统一的资源池，形成了统一的可调度、可被伸缩的一个计算架构范式。这奠定了我们绿色计算技术体系的基础。
随着ChatGPT引发的AI大模型爆发式发展和应用，AI相关能耗和碳排放问题也愈加突出。蚂蚁探索了绿色AI体系，在对算法绿色衡量方面，定义了一套AI算法的绿色衡量指标体系及配套的全自动数据采集工具。
《华夏时报》：蚂蚁在绿色计算技术方面下一步的计划？
何征宇：蚂蚁将进一步深入解决底层存储问题，攻关数据库在离线混合部署技术，这是业界比较大的一个难点，但一旦将计算和存储打通，效率会显著提升。面向未来，蚂蚁正积极布局绿色AI技术。
同时，蚂蚁希望能够开放我们的技术。通过核心基础软件技术开源，降低整个行业的软件研发成本。此外，希望进一步开放我们的产业场景及技术资源，通过产学融合的方式，更好地助力解决包括绿色算力在内的社会性问题。
计算绿色化是大势所趋，这是真正算力能够产生社会价值、产生经济效益的一部分。我们认为推动这部分的发展，是高质量软件发展的必由之路。
责任编辑：孟俊莲 主编：张志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