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佳佳 李贝贝 北京报道
燃气费暴涨事件持续发酵！
继重庆、成都多位市民反映燃气费飞速暴涨后，南京、无锡等地也深陷气价暴涨旋涡，引起社会强烈反响。
4月21日，南京港华燃气有限公司（下称“南京港华”）微信公众号发布《告客户书》称，“近期南京港华客户对城镇燃气计费问题较为关注，为进一步改进我们的服务，积极回应广大客户关切，切实保障您的利益，若有涉及燃气相关问题可拨打南京港华热线电话。”
针对市民反馈的燃气价格问题，记者4月22日下午拨打了南京港华的热线电话，结果无法打通，随后，记者再次拨打企业监督电话，显示一直正忙。
针对网上疑问，记者联系了重庆燃气和成都燃气，重庆燃气董秘办电话无人接听，成都燃气证券部方面回复会有品宣部联系记者，但截至记者发稿前，无人联系记者。
为什么老百姓感觉燃气费贵？
记者关注到，4月3日，南京中燃客服中心发了一篇《用户反映气费增多？解答来了》的文章，其中，还提及了换表后为什么气费增多了？一方面，文中指出了自2023年7月1日起，南京居民用气量按调整后的价格标准执行。另一方面，文中提到了冬季用气量增多、人工抄表误差以及旧表零部件老化等原因，都有可能让用户感觉新表走得快。还建议用户更换完新表后，参照往年同期的燃气气量、持续多月观察气量变化情况。
除了南京中燃之外，重庆燃气4月7日也发过《感觉燃气费高，怀疑气表不准怎么办？》的文章，这也从侧面也反映出，在此轮燃气费暴涨事件发酵前，老百姓可能就反馈燃气费上涨等相关问题。
为什么老百姓普遍感觉燃气费贵？新金融专家、经济学家余丰慧告诉《华夏时报》记者，燃气是日常生活中的基础能源，用于做饭、热水供应、取暖等不可或缺的活动。在没有明显生活模式改变的情况下，消费者对燃气费用有一个相对稳定的预期。突然的费用飙升打破了这一预期，尤其是在经济压力普遍增大、物价上涨的背景下，人们对生活成本敏感度提高，更容易对燃气费上涨感到不满。
余丰慧还表示，燃气费用的计算通常涉及复杂费率、用量统计、季节性调整等多个因素，消费者可能对这些细节不甚了解。突然的费用猛增，尤其是当燃气公司提供的解释未能清晰解答疑惑时，容易引发公众对计费准确性和公正性的质疑。社交媒体和新闻报道中大量关于燃气费暴涨的个案分享，强化了公众对自身燃气费用上涨的共鸣感，形成一种集体焦虑，使更多人感到自己的燃气费“贵得不合理”。
问题集中曝光，居民仍在持续反馈
其实，在南京市民反馈气价飞涨之前，重庆、成都两地就曾出现过类似情况。
4月20日，成都市场监管局发文称，4月以来，我市12345热线截至19日共接到1996件燃气问题投诉，并有网友发帖质疑气表计量、燃气收费、企业服务等问题。在投诉问题受理过程中发现燃气企业存在问题。一是存在以估代抄、违规估抄问题。三是燃气计费周期随意变化，计价不规范。四是解决群众诉求服务意识差，工作方式简单。
成都市场监管局还指出，当前，所有投诉问题全部受理，已办理1189件，其余807件正加紧办理中。不过，记者观察发现，四川、江苏等地居民仍在不间断地反馈燃气费方面问题。
如4月22日下午，有市民在问政四川平台上投诉，“煤气用量不合理，只在家煮一顿2人吃的晚饭。我自己百度一方气的正常燃烧时长有1.5小时，3月平均下来我家每天要烧5个小时才能用到111方气，太不合理了。从我4.9号收到缴费信息、开始记录观察煤气表用量至今天4.22号为止、一共13天，显示才用了9方气。”该市民还询问，“用量到底问题出在哪里？煤气表不合理的走量、不合理的收费，怎么追回？”
同日下午，另一位市民反映，“自贡市居民生活用气执行阶梯价格制度，500方以下按一阶梯收取，为何有200方和300方估抄的情况下，也直接按三阶价格核算？2022年3月估抄后2022年12月才再次估抄，估抄费用8000多元。估抄间隔达9个月之久是否不合理不合规？”
无锡地区反映自家燃气费翻倍的也大有人在，无锡一网友提到，感觉煤气表提速了，以前两个月的费用，没有现在一个月的费用高。另一无锡市民称，换了自闭阀由原来的八九十翻倍二百五十。
监管出手整治市场乱象，律师解读
4月20日，成都市场监管公众号发文称，“从目前调查核实情况看，尚未发现燃气表计量和质量、燃气质量、通过远程操控改变燃气表计量等问题。”
该文中提到，“按照市委、市政府统一部署，我市的调查工作还在持续深入，现已派出联合调查工作组入驻成都燃气集团等燃气企业，对相关问题进行彻底调查，并开展集中整治。对经调查确认的违法违规行为和相关责任人，依法依规依纪给予组织处理，直至追究法律责任；对已经调查确认多收取的燃气费，将责成相关燃气企业全额退款。”
重庆方面，4月13日，重庆市场监管公众号发表的《约谈重庆燃气、凯源燃气等！已成立联合调查组》一文中提到，“近期，我市市民反映涉及燃气表更换后计量收费增加等问题，民生问题重于天，关乎千家万户的利益。对此，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召开专题会议研究，已责成市级相关部门成立了联合调查组对有关问题进行深入调查。已经进驻重庆燃气集团、凯源燃气等相关燃气企业开展调查工作。”
记者注意到，4月19日当日晚间，重庆燃气公司一把手被免职，元老级高管大换血。在重庆燃气官网首页正中间位置，醒目地写着这么一段话，“根据重庆市联合调查组对燃气公司计量收费情况的调查结果，经研究决定，免去车德臣重庆燃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职务，提请股东大会免去其董事长职务；任命李金陆为重庆燃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职务，提名其为董事长人选。”
除此之外，4月21日，上交所对重庆燃气（600917.SH）下发监管工作函，涉及对象为上市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
但记者梳理发现，部分居民对于上述的惩罚方式似乎并不买账，认为这不是退费和免职能够结算的，应该有人为此承担法律责任。
北京市伟博律师事务所李伟民告诉《华夏时报》记者，“这种行为非常恶劣，严重损害了国有公司的形象，影响了社会公信力。作为消费者，如果在燃气、电能、热能计量设施上采取相应措施或者加装设备，以达到少交费用的目的，少交数额较大，则构成《刑法》上的盗窃罪，反之，提供热力、电力、燃气等资源的公司，如果采取措施，故意设置计量设备，多收消费者的费用，构成民事上的侵权，需要返还多收取的费用、鉴定费，和占用资金的损失，用户和提供资源的公司之间属于消费者服务合同关系，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提供资源的公司可能需要承担三倍赔偿的责任。根据《刑法》理论，如果提供资源的公司存在多收费用的故意或者重大过失，并且数额较大，可能涉嫌盗窃罪等刑事责任。作为国有公司的负责人，还需要承担渎职等职务犯罪方面的刑事责任。”
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卢鼎亮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燃气表换新后费用暴涨问题经过调查组核查，发现重庆燃气确实存在多计多收燃气费等相关问题。对于多计多收的部分，应当及时退款给用户；监管部门应当根据重庆燃气多计多收的具体性质来判断重庆燃气是否有违反《价格法》和《反垄断法》的情形，如有违反，应当按照《价格违法行为行政处罚规定》以及《反垄断法》相关规定予以处罚；对于核实调查中发现的相关违法违规问题，也应当移交相关部门依法处置并追责问责。”
销量微增，利润暴涨
值得关注的是，身在舆论漩涡重的重庆燃气和成都燃气2023年的营收和净利润均实现了增长。
以往年份，成都燃气归母净利润在4亿-5亿元徘徊，2023年，公司净利润突破5亿元，实现营收51.73亿元，同比增长6.98%；实现归母净利润5.26亿元，同比增长7.03%。
反观重庆燃气方面，其利润增长颇为显著。2023年前三季度，重庆燃气实现营业收入71.66亿元，同比增长14.72%；实现归母净利润为2.74亿元，同比下降27.50%。根据公司2023年业绩快报披露，2023年，公司实现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4.93亿元，同比增长22.79%。
经统计，公司第四季度盈利能力大幅提升，实现净利润为2.19亿元，同比暴增824%。值得一提的是，2023年，公司实现燃气销售量34.96亿方，同比增长0.24亿方，增幅 0.69%。大幅攀升的利润和微增的气量相比，也难免引发社会质疑。
巧合的是，这两家公司背后都有大股东华润燃气的身影，截至2023年三季度末，华润燃气（中国）投资有限公司和华润燃气投资（中国）有限公司是重庆燃气的前两大股东，分别持股比例为22.27%和16.90%。截至2023年12月底，华润燃气投资（中国）有限公司对成都燃气的控股比例为32.40%。
针对“一换表就出错”“只错进不错出”“是否还有其他因素影响燃气表的计算”等问题，记者联系了两家公司，但重庆燃气电话显示无人接听，成都燃气证券部方面回复会有品宣部联系记者，但截至记者发稿前，无人联系记者。
此外，对于如何促进燃气收费市场良好有序发展，余丰慧认为，政府部门应加强对燃气行业的价格监管，确保定价机制公开透明，定期审计燃气公司的成本结构和计费系统，确保收费合规合理。制定或修订相关法律法规，严格规范燃气行业的经营行为，严惩价格欺诈、计量舞弊等违法行为，保护消费者权益，营造公平、公正的市场环境。同时，设立便捷有效的投诉渠道，及时响应消费者疑问和投诉，对费用异常的个案进行细致调查并公开调查结果。
余丰慧还表示，应要求燃气公司提高信息公开程度，定期公布成本、价格变动等关键信息，帮助消费者理解和接受价格变动。燃气公司应主动与消费者进行有效沟通，及时、准确地解释价格变动原因，提升公众信任度。
责任编辑：李未来 主编：张豫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