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于娜 北京报道
近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官网发布了《前行 | 一条线索查出一串“硕鼠”》一文，文章介绍了广西壮族自治区桂林市纪委监委干部，从某医疗器械商入手，先后查实桂林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桂林市人民医院等多家市属医院领导干部受贿案件，收缴违纪违法款6500多万元，并成功牵出了涉及桂林医疗系统的近20起医疗系统腐败案件。
国内的医药反腐力度依然持续，今年以来，国内已经有多名公立医院骨科专家“落马“，并有医疗器械上市公司董事长因涉嫌违纪违法被立案调查、实施留置。
银行流水中的“案中案”
从公安局原副局长违纪违法案件中，牵出三甲医院党委书记的腐败案，医疗器械商能够建立起来的灰色利益网超出人们的想象，
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官网文章，2018年5月，卫荣辉带队查办桂林市公安局原副局长黄某某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案。在查办黄某某案件的过程中，一条银行流水信息引起了卫荣辉的注意，由此发现涉案人某医疗器械商不仅与黄某某有利益勾连，而且与桂林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时任党委书记唐某某很可能存在不正当经济往来。
公开资料显示，桂林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桂林市肿瘤医院、桂林市第五人民医院）位于桂林漓江东岸高新七星区，前身是1966年成立的桂林市瓦窑门诊部，1984年更名为桂林市肛肠医院，1988年更名为桂林市中西医结合肛肠医院，1994年搬迁到现址，更名为桂林市中西医结合医院。2020年通过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三级甲等中西医结合医院评审，是一所集医疗、急救、保健、康复、教学、科研为一体的国家三级甲等中西医结合医院。
唐某某进入调查视线后，卫荣辉带领办案人员顺藤摸瓜，从唐某某的银行账户流水中发现端倪，作为一名桂林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时任党委书记，唐某某每月收支都有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元。
在专案组对该涉案医疗器械商进行谈话了解情况后，该医疗器械商不仅交代了其与唐某某之间不正当经济往来，还交代了其向医院多名领导干部行贿的事实。
2019年5月，唐某某被采取留置措施。经查，唐某某利用职务便利，在药品、耗材、医疗器械采购等方面为供应商谋取利益，并收受巨额贿赂。
唐某某案件的查处牵出了桂林市医疗系统系列腐败案。通过从唐某某案件中深挖线索，卫荣辉带领专案组先后查实了桂林市中西医结合医院、桂林市人民医院等多家市属医院领导干部受贿案件，收缴违纪违法款6500多万元。同时，他和专案组指导龙胜、兴安、阳朔、象山、永福、全州、秀峰等7个县区纪委监委查办涉及桂林医疗系统的近20起医疗系统腐败案件。
近几年，医疗系统 “塌方式”腐败仍有发生，一方面是医院的招标采购缺乏有效监管，另一方面也说明医疗腐败的链条更长更隐蔽了，药品耗材经销商通过医院的科室负责人向整个科室医护人员行贿，不断扩大灰色利益“围猎”范围。
在唐某某案件中，正是利用医疗机构的药品、耗材、医疗器械采购制度存在的漏洞，唐某某的很多违纪违法行为都是伙同本院甚至其他医院的领导实施的。
卫荣辉带领专案组深入剖析医疗系统腐败案件的共性问题，摸清了违规招投标、药品“回扣式”销售等“靠医吃医”腐败手法，建议案发单位召开专题民主生活会，聚焦采购、资金管理等腐败问题易发多发环节，完善修订党委会议议事规则、院长办公会议议事规则等多项规章制度。
同时，卫荣辉建议桂林市纪委监委在全市各公立医院开展警示教育，引导党员干部知敬畏、存戒惧、守底线。在纪法威慑和政策感召下，各公立医院多名党员干部主动投案。
围堵“定制式”招标受贿
医疗器械领域利润高、参与企业众多、产业发展尚不完善，“带金销售”问题比较突出。尤其是高值医用耗材价值高、用量大，近几年，涉及骨科、心内科等耗材带金销售的医疗腐败案件尤为突出，相关领域成为医药反腐关注的重点之一。
中银证券关于A股医疗板块的研报显示，2020年——2023的三季度，医疗器械和医疗耗材板块的毛利率均超过50%，这普遍高于同期毛利率在30%上下浮动的生物医药板块，也高于医院板块、诊疗服务等板块。
在利益的驱使下，来自医药器械经销商的“围猎”也十分猛烈。2023年5月31日，中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图解纪法 | 对单位行贿罪》，以漫画形式揭露医疗设备采购中的“回扣”内幕。
杨某某先后成立两家公司从事医疗器械销售和医疗设备销售，然后，他就以公司名义向醴陵市两家医院销售心内科高值耗材产品。为谋取不正当利益，杨某某分别通过两家医院的科室负责人谭某、黄某等人向介入室、心血管等相关科室给予回扣。
2022年12月，杨某某因犯对单位行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二年，并处罚金人民币十万元；违法所得予以追缴，上缴国库。其余涉案单位和人员另案处理。
与“回扣型”受贿、“答谢式”红包相比，医药器械领域行贿手段已经不断翻新，“定制式”招标的形式更为隐秘，医院领导插手医疗器械采购，搞“定制式”招标也成为了近年来医疗反腐的重点打击对象。
在中纪委发布的《别让“萝卜坑”坑了自己》一文中，披露了药械“定制式“招标的细节。四川省资阳市人民医院原党委书记、院长刘学鹏严重违纪违法案件中，刘学鹏量身定制招标标准，将医院的药品及耗材供应商从200余家压缩到与其有直接利益关系的7家，并帮助其中5家供应商多次变更公司名称，以规避监管。其最终因犯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并处罚金150万元。
去年7月开始的全国医药领域腐败问题集中整治，引发医疗医药行业地震，今年以来，医药反腐力度依然持续，国内已经有多名公立医院骨科专家“落马“，业内人士认为，医疗器械、高值耗材、体外诊断领域将是上半年反腐关注的重点。
医药产业战略顾问周树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随着医疗腐败案件查处力度不断加大，医疗腐败手段将更隐蔽、复杂，保持打击医疗腐败高压态势的同时，应注重源头治理，积极完善医疗机构的药品、耗材、医疗器械采购制度存在的漏洞和不足，并保障有效的监管。
见习编辑：邓舟羽 主编：陈岩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