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胡金华 上海报道
“随着后疫情时代来临，全球人口结构、经济结构、就业与社会保障结构均发生了巨大变化，养老金融可持续性问题备受关注。数据显示，2022年末全球22个主要经济体的实收养老金资产合计为47.86万亿元，较上一年下降16.7%。 随着投资收益率下降、领取人数增多、缴费人数不足等问题，近年来全球各国的养老收入替代率普遍下滑。目前经合组织国家平均养老收入替代率为55.3%，较2021年统计时下降2.3个百分点；美国为73.2%，下降8.1个百分点；中国为68.3%，下降3.3个百分点。”在27日举行的人口老龄化趋势下如何构建可持续养老金融体系圆桌论坛上，贝莱德中国区负责人范华表示。
面对严峻挑战，世界各国正在积极围绕退休年龄、养老金体系、养老金投资三方面进行制度探索与变革，以打造一个可持续、高效，并且能够适应未来人口老龄化趋势的养老金融体系。对此，原中国保监会党委副书记、副主席周延礼在论坛上建议，做好养老金融的发展，一是要推动养老保险产品的创新与服务的多样化；二是要提升风险管理和资产配置水平，下一步要研究保险业参与资本市场的运作，提高投资能力，加强风险管理；三是要进一步提高个人养老金的覆盖面，优化个人养老金制度、不断扩大制度的覆盖面。
全球养老收入的挑战
事实上，不仅我国在迎接银发浪潮的到来，全球更多国家都已经在为养老收入替代寻找更多的“出路”。
此前，全球最大的资管巨头贝莱德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Larry Fink在2024年的致投资者函中称养老为21世纪中叶人类需要面对的两大经济挑战之一。
“我们的社会投放了很多资源研究怎样延长寿命，但对于寿命延长后如何应对生活的开支却寥寥无几。”Larry Fink称。
而范华也表示，OCED曾有测算，随着全球人口结构的变化，预计2060年时退休人口平均退休金领取时长是1960年的两倍，而人口抚养比是4倍。为了解决养老金可持续性难题，世界各国正普遍强制推行延迟退休年龄、延长缴费时间、压缩领取时长等政策。所有OECD国家中，约五分之三的国家正在调整退休年龄。按照各国政策计划，未来OECD男性平均退休年龄将达到66.3岁，其中丹麦、意大利、爱沙尼亚、荷兰、瑞典5国的退休年龄将突破70岁。
“长期趋势看，全球养老金体系正从待遇确定型养老金（DB型）向缴费确定型养老金（DC型）转变。同时养老金积累不仅靠缴，更重要的是投。面临严峻的保值增值压力，全球养老金管理人首先增加了以目标日期策略为代表的符合养老特点的投资策略，它从参保人的生命周期规律出发，根据股票、债券、存款、另类等大类资产的风险收益特征，制定适合每个年龄层次的资产配置方案。经过三十年的发展，目标日期策略被大多数养老金计划采用；二是增加抗通胀属性较强的非标另类投资。全球养老金规模最大的7个国家中，养老金投资另类资产的占比从2002年的9%上升至2022年的23%，增幅在所有大类资产中居首位；三是全球化股票投资。数据显示过去20年，主要7个国家的股票资产中海外股市的占比从1/3上升至2/3，相应的本国股市的占比大幅下降。全球化资产配置的兴起，使参保人能够以资本收益的方式分享世界经济高增速国家的增长利润。”范华称。
范华进一步指出，我国人口结构从成年型转为老年型仅用了20多年，而世界各国普遍经历了50至100年。较快的老年人口增长叠加年轻人生育率快速下降为经济和社会持续健康发展带来突出挑战。同时，我国现行养老金融体系呈现的“一大二弱三空白”的特点，其中第一支柱独大；第二支柱企业年金覆盖面窄，规模小，而职业年金刚刚起步；第三支柱仍处于探索阶段，但已经有零的突破，有望实现加速发展。这些特点也使得中国老龄化问题变得更加棘手，构建与老龄化相适应的养老金融体系刻不容缓。
对于我国养老金融有同样洞察的还有养老金融50人论坛秘书长董克用，他在论坛上指出，从资金端来看，目前我国养老金三支柱发展不平衡，积累性养老金发展不足；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替代率已经停留在保基本的水平上，居民需要丰富养老储备以实现更高水平的养老生活；从服务端来看，目前养老服务体系高度依赖公共部门福利性养老设施服务，供给不充分且难以满足不同收入群体的多样化需求；从产业端来看，由于养老产业具有资金投入大，回报周期长等特点，养老产业的融资与投资对接难度较大，优质养老产业供给不足。
“发展养老金融应协同发展养老金融、养老服务金融和养老产业金融三项事业，应继续完善第一支柱基本养老保险的全国统筹、扩大第二支柱养老金覆盖面，完善第三支柱养老金政策；养老服务金融要优化居民财富管理，真正实现多元资产为养老所用；养老产业金融要立足于市场机制，发挥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力量，多渠道结合社会资本，发挥政府政策性产业基金的引导作用。通过多种方式共同助力养老产业的快速发展，满足居民未来养老需求。”董克用在当日受访中建议。
外资掘金建议放开跨境投资
养老金融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金融机构的积极参与和不断创新。
值得关注的是，作为全球最大的资管巨头，数据显示，贝莱德10万亿美元的管理规模中，三分之二是养老相关管理资产。仅在美国，贝莱德服务的养老投资者多达3500万余人，占比达到美国劳动人口的四分之一。
“通过与保险公司合作为参保人提供终身收入解决方案，帮助参保人规划更清晰的退休储蓄花销。将年金保险嵌入目标日期养老金计划。临近退休时，养老金计划中的股票投资将有序撤出，转投可终身提供确定金额收入的年金保险。研究表明，新方案与股债40/60的标准退休投资组合相比，可以使退休后每年可消费能力提高近30%，并将下行风险降低33%。在国内，我们积极参与监管的课题研究，贝莱德建信理财也有幸得到养老理财试点，个人养老金资质，公司发行的养老产品‘贝安心’‘贝嘉’运作表现都非常理想。”范华也告诉《华夏时报》记者。
范华指出，针对目前我国个人养老金税优政策存在的力度不足、提取条件严格等问题，建议国家提升税优力度以及优化提取条件，在目前每年1.2万元的基础上，适时动态提高个人养老金年度缴费上限，同时放宽个人养老金领取条件，除了目前规定的完全丧失劳动能力、出国（境）定居等可提前领取个人养老金的情形外，可考虑将参加人及其家庭成员发生重大疾病、失业等情形纳入，允许参加人自主决定领取时间，相应扣除税收优惠。
“当前整体的低利率环境为养老金的保值增值带来较为严峻的考验，我们建议放开养老金跨境投资，实现全球资产配置，捕捉海外的高收益机会。同时，根据现代投资组合理论，养老金投资范围的扩大，资产配置多元，能有效降低组合风险并提高长期收益率。参考日本的经验，面对国内低回报率的投资环境，日本政府养老投资基金的投资风格也发生了转变，由前期偏保守的风格转向增加投资股票、海外证券等风险资产以博取更高收益。其投资组合中国外债券占比从2010年的8.26%上升至2022年的24.07%，国外股票占比从2010年的10.79%上升至2022年的25.11%。”范华称。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公培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