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明会 北京报道
香港出现首个人寿保险公司被接管案例。
近日，香港保险业监管局（下称“香港保监局”）披露的信息显示，该局已和百慕大金融管理局就泰禾人寿保险有限公司（下称“泰禾人寿”）开展协作监管行动，委任德勤全面接管泰禾人寿。
“目前，香港保监局采取的是临时清盘措施，旨在分隔资产并保障保单持有人利益，而非直接进行清盘或破产清算。”康德智库专家、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陈元在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下一步的行动将取决于泰禾人寿的财务状况、修复方案的可行性以及香港保监局与相关方面的进一步评估和协商。如果泰禾人寿能够成功修复其财务问题并恢复偿付能力，那么清盘或破产清算的可能性将大大降低。
值得一提的是，香港保监局在此前披露的公告中表示，所有由泰禾人寿发出的保单均不受影响。由该局委任的三名来自德勤的经理会负责维持泰禾人寿的业务全面正常运作，包括客户服务、收取保费及处理理赔等。
香港首家被接管的人寿保险公司
保险业作为香港最古老的行业，自1841年至今，已走过180多个年头，发展成熟，尚未有险企宣告破产的案例，也未出现保单无法兑付的情况。此次泰禾人寿被接管，为香港首个被接管寿险公司。香港保监局发言人强调，这是个别事件，并表示该局监管制度健全且具前瞻性。
香港保监局发言人表示，由于泰禾人寿于百慕大成立，香港保监局与百慕大金融管理局就针对该公司的监管行动一直保持紧密协作。委任联合临时清盘人的目的是为分隔泰禾人寿的资产（而并非将其清盘），以保障其保单持有人利益。
据悉，百慕大金融管理局于2024年7月26日取得百慕大最高法院的命令，分别委任Deloitte Financial Advisory Ltd.的Marcin Czarnocki先生、德勤•关黄陈方会计师行的黎嘉恩先生和甘仲恒先生，以及德勤咨询（香港）有限公司的郑文龙先生为泰禾人寿的联合临时清盘人，配合香港保监局的监管行动，以保障保单持有人的利益。
根据披露，香港保监局早前已向泰禾人寿施加资产分隔措施，强化公司履行保单责任的能力。
在泰禾人寿被接管后，澳门金管局对此关注并表示，有关措施并不涉及泰禾人寿保险（澳门），且不影响其正常运作。
违规购买关联公司金融产品
记者注意到，泰禾人寿走到如今临时清盘的地步，主要是受其母公司泰禾集团拖累。
作为昔日的千亿市值房企巨头，泰禾集团专攻豪宅市场，旗下“中国院子”系列曾被誉为内地豪宅市场第一品牌，创始人黄其森在业内更是有着“豪宅教父”之美誉。
与其他地产大佬不同，黄其森在进入地产领域前，曾在银行系统工作8年，有人形容他是“地产界中最懂银行的人”，他也曾在媒体面前扬言“不懂金融就做不好房地产”。彼时，在地产界“高歌猛进”的泰禾集团也积极布局金融领域。
2017年6月，黄其森以106亿港元完成收购香港大新金融集团旗下的寿险业务（包括大新人寿保险有限公司与大新保险服务有限公司），拿下了心仪已久的保险牌照。5个月后，大新人寿保险有限公司更名为“泰禾人寿”。
在此之前，泰禾集团还曾投资福建海峡银行、福州农商银行、东兴证券及福建一卡通，参与发起成立海峡人寿，控股金控平台泰禾金控。
至此，黄其森横跨银行、保险、证券、第三方支付等多领域的“大金融”版图正式形成。
被收购后的泰禾人寿也表现亮眼，尤其是在香港的业务增长颇为强劲。2019年业绩比较过往三年有超过500%增长，新业务价值较过去两年上升近140%。
但是好景不长，随着房地产市场进入下半场，泰禾集团开始出现一系列危机，房地产营收大幅下滑，现金流大幅减少。2020年4月28日，泰禾集团发布停牌公告。
泰禾人寿也是在这时开始违规向泰禾集团“输血”。据香港保监局调查，泰禾人寿自2019年底至2020年初以大约22亿元购入与泰禾集团债券相连的结构性票据及投资基金，而自2020年7月起，泰禾集团债券就出现违约，情况持续至今，该笔投资的价值已大幅下跌。泰禾人寿也已于2021年2月起自行停接新单。
香港保监局发言人表示，自2020年年中开始，香港保监局向泰禾人寿施加一连串监管措施，以保障保单持有人，同时促请公司管理团队及主要股东寻求切实可行方案，以修复其违规向关联公司作出投资后所导致的问题。
发言人补充道，2023年8月，香港保监局根据《保险业条例》（第41章）第35（2）（a）条委任顾问向泰禾人寿提供建议及指导，然而公司至今仍未能提交2022年度及2023年度的经审核财务报表，亦未能兑现引入新策略投资者的承诺，其企业管治问题也有待改善，加上泰禾人寿的主要股东正涉及多宗被追讨债务的法律诉讼，故此有必要委任经理，以保单持有人的最佳利益为依归，尽快核实泰禾人寿的最新财务状况及偿付能力，维护公司资产，并寻求最佳的公司恢复方案。
保单持有人的利益如何保障？
《华夏时报》记者注意到，泰禾人寿主要从事承保人寿、年金及投资相连保险，此前曾推出一款“爆款”理财型保险产品“泰尊宝储蓄保障计划”，该产品为美元投资产品、期限5年期，保证年回报率4%，预缴保费保证年利率可达5.15%。不过，目前泰禾人寿官网显示，“鉴于市场反应热烈，泰尊宝已经全部售罄，并已停止接受申请。”
据香港保监局统计，截至2024年3月31日，泰禾人寿有效保单超过9.2万份，涉及保单负债约180亿元。
需要指出的是，与内地保险机构破产后有保险保障基金来进行兜底不同，香港的寿险公司并没有类似的保险保障基金进行救助。那么，未来这9万多份保单能否兑付？
对此，陈元表示，从目前情况来看，泰禾人寿的保单持有人利益得到了香港保监局的重视和保护。香港保监局通过委任联合临时清盘人等措施，旨在确保泰禾人寿的资产得到有效管理和保护，从而保障保单持有人的利益。
“尽管如此，泰禾人寿的保单是否可能打破刚兑仍取决于其财务状况的改善情况以及修复方案的执行情况。”陈元坦言，如果泰禾人寿能够成功修复其财务问题并恢复偿付能力，那么保单持有人的利益将得到充分保障；如果无法得到有效改善，则可能面临一定的风险。
他进一步补充道，香港保监局在监管过程中会充分考虑保单持有人的利益，并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保障其合法权益。“因此，虽然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但保单持有人无需过分担忧。”
记者注意到，香港保监局在公告中表示，所有由泰禾人寿发出的保单均不受影响。经理会负责维持泰禾人寿的业务全面正常运作，包括客户服务、收取保费及处理理赔等。
责任编辑：孟俊莲 主编：张志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