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唐玮 北京报道
澳大利亚已经迷上了中国？中国对大宗商品的大量需求使得澳大利亚矿业欣欣向荣。这也增加了其对人民币的青睐。
7月11日，澳大利亚副总理兼财长韦恩·施旺(Wayne Swan)在香港出席一个论坛活动时指出，澳大利亚将与中国讨论人民币国际化有关事项，其中包括澳元与人民币的直接兑换。澳元是全球第五大货币，如果实现与人民币直接兑换，对目前正在加速推进的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无疑是添砖加瓦。6月，人民币刚已与全球第三大货币——日元实行直接兑换交易。
人民币国际化近期进展神速，相关政策接二连三。但坚守在第一线的银行业人士对其的措辞却改弦更张，“我们不用‘人民币国际化’这个词，只谈人民币跨境服务。”一位国有银行副行长说。
中国社科院世经所所长余永定强调，结算货币（用于支付的货币）和计价货币（交易中用来标价的货币）之间是有区别的，目前人民币国际化计划“存在很多环节缺失”。
“如果只是利用人民币的升值预期，想方设法把人民币弄出去，再弄回来，只为在境外套较低的利息，并不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初衷。”高盛投资部中国副主席哈继铭表示，如果人民币先流到香港，再流向海外，成为当地贸易的结算工具，最后流回国内购买商品或进行投资，绕一圈回来，使其在境外的乘数效应最大化，这才是真正的国际化。如果国外的央行，能够把人民币作为其外汇储备之一，它就会影响该国外汇储备和基础货币，继而影响货币供应和整个经济。这样，人民币像电影《让子弹飞》那样飞得高、飞得远。
完成这么一个良性循环正是央行的雄心壮志，前海的跨境人民币业务创新试验区，也正是要拓宽境外人民币资金回流的渠道。
双向贷款为亮点
在深圳前海那15平方公里中，注定会产生诸多能摸着过河的石头。
在支持前海的最新政策中，前海与香港之间的双向人民币贷款是最大亮点，既拓宽了境外人民币回流渠道，让良性循环更畅通，同时又减少了资本项目开放的相关风险。
投资渠道缺乏，一直是香港的人民币存款利率较低的原因。据香港金融管理局最新的数据，香港人民币存款较4月微升0.3%，至5月底达5539亿元。跨境贸易结算的人民币汇款总额为2234亿元，较4月增463亿元。
“但由于缺乏投资渠道，虽然形势还较好，可香港的人民币存款恐难继续加速增长。”哈继铭认为。
目前看来，人民币资金从内地流向香港等境外地区主要是通过四大途径。申银万国分析师李慧勇说，主要有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和跨境投资人民币结算导致的资金流出；游客出关时携带的人民币现金；香港居民依据规定购买的人民币现金并存入银行；中国银行与香港金管局运作香港人民币清算系统引起的现金流出内地。
他分析说，人民币资产在境外不能直接用于购买商品和劳务，因此实用价值较低，从而导致香港离岸人民币市场上的人民币存款和债券收益率远低于国内。而境外人民币资金流回境内，可以有五大途径，跨境投资人民币结算业务、RQFII业务、点心债、外资银行的银行间债券交易和人民币贷款。
前海试验区正是为回流机制赋予了新的内容。
中国社科院世经所国际金融室副主任张明认为，香港银行可为前海的内地企业提供人民币贷款了，对这些内地企业而言，香港银行人民币贷款利率水平与国际挂钩，目前显著低于内地银行贷款利率水平；此外，内地企业借入人民币贷款，不必向香港企业或外国企业那样承担汇率风险。同时，前海的企业到香港发行人民币债券，并将募集资金调回内地和境外的人民币FDI的程序也将更加便利。
“但相对于在岸市场6%-7%的融资成本，离岸市场上企业融资成本一般在一年3%-5%左右（取决于借款人信用状况），而6个月前融资成本更低，大约为2.5%-3.5%。”渣打亚洲区高级经济师刘健恒补充说，鉴于这一原因，跨境贷款的放开一定只能是逐步地进行。
市场却难以慢慢等待，因为跨境贷款更是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的重要一步。
“在前海开展资本项目可兑换先行先试，主要就是针对现在可兑换程度比较低的项目。比如说贷款，在前海允许人民币双向贷款。”央行副行长胡晓炼公开表示。
金融项下的探索
就此，人民币国际化的实现路径已经清晰，首先是在贸易项下推出了人民币的跨境支付结算，投资项下人民币结算紧随着贸易需要开展起来；然后，金融项下的人民币使用也开始逐步发展起来。
胡晓炼进一步指出，作为一个货币，人民币的几个主要功能已经开始显现。作为一个国际交易计价货币，现在人民币在很多项目下已经开始计价。在投资项下，用人民币计算投资的金额、损益，以及贸易项下用人民币计算货值也非常多。而人民币作为投资的作用也日益加大。仅企业的投资，在一些国家官方外汇储备里面，人民币也被列入储备货币。这些官方机构在全球的分布很广，既有我们周边国家地区，也包括北美、欧洲的一些发达国家和中东地区。
上述国有银行副行长分析说，目前，人民币的境外存款形成的原因在于持有升值的货币。而人民币和一些国家的货币的互换，主要起到了稳定该国汇率的作用，也增加其储备的种类。
但无论如何，人民币金融项下的探索正在稳步推进，除了双向人民币贷款的开闸，还有国内的人民币债券市场已经对一些机构开放，允许他们在境外用人民币来对国内债券投资；另外还推出了RQFII，其中一部分可以投资股市。
“从现在起，CNH（离岸人民币市场）中的‘H’不再仅指香港（HongKong），而是指更广阔的海外（Haiwai）。”刘健恒认为，离岸人民币市场悄然扩容，贸易为推动其扩展的主要方式。
“全球范围内人民币存款事实上达到了8540 亿元，这个统计包括中国香港、英国伦敦、新加坡以及中国台湾。而今年年底全球范围内的人民币存款总额将超过1万亿元。”澳新银行大中华区首席经济师刘利刚分析说， “十二五”中提到，2015年实现人民币的可自由兑换。在资本自由流动的环境下，私人资本将逐步取代政府成为主要的资本流出方。中国境内大规模的私人储蓄也正在寻找对外投资的机会，中国的私人资本也将更快流入低成本的经济体，并通过投资全球股票和外汇市场实现其资产的多元化，这也将减轻国内房地产市场的压力。这些资本流动也将不断促使中国的金融机构不断开设境外金融机构，到那个时候，人民币必将成为一个国际货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