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岩油革命是个传说？

    页岩油等非传统燃料对全球能源体系的影响仍然是一个存在很大不确定性的问题，原因主要不在于其资源量，而在于要获得相当大规模的这类化石燃料，需要大量的人力与物力。例如，要从致密页岩层中开采石油，需要投入大量的资本，才能从许多个水平钻井中获得相对较低的流量。
    在英国Allen & Overy律师事务所及其“未来能源策略集团”上个月组织的一个研讨会上，与会者探讨了页岩油的最新进展，以下是一些重要观点：
    1、页岩油（及页岩气）的储量很大，但这些资源在许多国家是否拥有规模开发的经济性仍是个不确定的问题。
    2、美国之外两大颇具潜力的页岩油矿区分别是位于阿根廷内乌肯省的Vaca Muerta和俄罗斯西西伯利亚的Bazhenov Shale。二者都有多达两位数的潜在可采资源量，并有美国雪佛龙、挪威国家石油公司等国际行业巨头参与开发。
    3、美国页岩油开发的边际成本在90美元/桶左右，而大多数页岩油产区的平均成本为60美元/桶左右。
    4、页岩油对石油市场不可能复制页岩气充裕造成美国天然气价格暴跌的影响，因为市场结构不同——美国的天然气市场相对封闭，而石油市场则与全球市场关联紧密。
    5、美国未来的天然气产量可能不及目前的预期，因为就现有钻井平台而言，业内开采页岩油的动力大于开采页岩气——前者的利润率更高。
    6、从开采干气盆地页岩气（只有天然气）向开采盆地页岩油（含伴生天然气）的转变已经出现。
    7、对于美国未来页岩油产量的预测分歧较大，最悲观的预测是至多180万桶/天（目前产量已超过90万桶/天），而最乐观的猜测是，产量在更长远的将来（进入2020年之后）达到300万-400万桶/天。
    8、如果更乐观的预测成为现实，那么美国石油进口量将大幅减少，到2015年，将从2008年的1000万桶/天降低至600万-700万桶/天。
    第一位演讲者是石油行业刊物《石油经济学家》的记者贾斯汀·雅各布斯（Justin Jacobs）。他特别指出美国Eagle Ford和 Bakken页岩区的重要性（可供应27%-63%的页岩油），并预期美国短期内的产量将十分巨大。按美国能源信息署的预测，2013年美国页岩油的日产量将达到150万桶。
    雅各布斯还特别指出未来需要持续关注的两个最重要的页岩油产区：Vaca Muerta和Bazhenov Shale。阿根廷的Vaca Muerta是美国以外探明的最大页岩油矿区。其开发成本是10年2500亿美元，产量在2020年前可达到20万桶/天。雷普索尔-YPF公司在Vaca Muerta盆地控制的区块可产出相当于220亿桶石油的可采资源，但其开发的脚步目前因阿根廷政府对雷普索尔-YPF的国有化而放缓。由于这项投资至少需要数十亿美元，YPF目前正在寻求与雪佛龙和某些中国企业的合作。
    俄罗斯的Bazhenov Shale已经吸引了埃克森美孚和挪威国家石油公司的兴趣，这两家公司已经与俄罗斯石油公司（Rosneft）签署了勘探和地质研究方面的协议。首期勘探钻井工程将于2013年展开，其执照预计将包含150亿-200亿桶的资源量。美银美林估计，Bazhenov Shale的总资源量在600亿-1400亿桶石油之间。挪威国家石油公司估计，最早生产时间在2014年。雅各布斯认为，俄罗斯政府到时候会开出较现在更有吸引力的财税条件让开发工作到位。
    雅各布斯认为，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些庞大的现有资源是否拥有规模开发的经济性。由于递减率高，开发这些页岩油矿需要打数千个钻井，而这又需要大量且持续的油井服务。
    他还提出，美国页岩气充裕已造成天然气价格暴跌，而页岩油却不可能对石油价格产生同样的影响。理由在于市场的结构不同：石油市场可在进口与出口之间互换，并且要求高油价来满足需求；美国的天然气市场则相对封闭，产量足以满足本国需求。
    第二位演讲者是Poyry管理咨询公司的理查德·萨斯菲尔德（Richard Sarsfield-Hall）。他提出了一个问题：“页岩油真的是烃基燃料的新前线？”他重申了关于美国天然气市场的一些重要的共同观点：目前天然气的价格水平在3美元/百万英热单位的低位；与当前价格水平相比，边际成本高出很多；过度钻采导致天然气供应过剩、成本与价格失衡；页岩油和页岩气的增长要求打更多钻井以维持或提高产量。
    萨斯菲尔德认为，开发干气页岩气（如Haynesville和Fayetteville矿区）与开发页岩油伴生天然气（如Eagle Ford矿区）或开发页岩气伴生石油（如Utica矿区）两者之间，出现了钻探竞争。这是因为如今美国石油价格高、天然气价格低的市场环境，使后者较之前者存在更可观的经济利益。这种竞争出现的原因还在于，钻探页岩气和页岩油的平台是同一类型。随后发言的提姆·吉尼斯（Tim Guiness）进一步强调了同样的趋势。他指出，干气页岩气矿区的钻井活动已明显减少，而页岩油及页岩油伴生天然气矿区的开采活动却一直不断或在上升。
    这种竞争主要对机构和市场参与者的预期产生影响。美国未来的天然气产量可能不及目前的预期，因为业内开采页岩油的动力大于开采页岩气。正如萨斯菲尔德所说：“从钻探干气页岩气到钻探页岩油伴生天然气的转变已明确出现，开采页岩油的热潮可能意味着页岩气的产量不再充足，从而导致天然气价格走高并且（或者）不能充分地供应美国液化天然气的出口。”他还指出，美国能源信息署的估计主要反映的是干气页岩气开采的增加，开采页岩油伴生的天然气则很少。而对于页岩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预测，其产量将在未来数十年里占美国总体石油产量的10%-25%。
    萨斯菲尔德还介绍了他的公司与英国一家名为Cuadrilla的能源公司的合作研究项目。该项目对英国兰开夏页岩盆地的地质研究发现，这里的天然气储厚度达1000英尺，而美国的页岩矿，特别的也不过100英尺。理论上说，这表明开发兰开夏页岩气的费用要比美国便宜得多。
    以兰开夏为例证，Poypry公司认为，受益于页岩气的开发，英国天然气进口量到2020年-2025年将减少21%，天然气价格也将下跌4%-6%，每年将为消费者节省8.1亿英镑的开支。
    第三位发言人是吉尼斯资产管理公司创始人提姆·吉尼斯（Tim Guiness）。他首先罗列了美国有能力开发页岩矿的一系列原因：操作钻头的能力提高、水平钻井的技术发展、水力压裂的应用、国土和矿权政策的帮助、相对较低的人口密度、充足的供水、成功且规模庞大的油气服务行业及独立的勘探和生产行业。
    他也肯定了行业内从开采干气页岩气向开采页岩油或页岩油伴生天然气的转变正在发生。他认为，美国天然气供应的增长已经终止，并且已到达高原期，而石油产量正在因为页岩油的开采而大幅提高。美国陆地石油产量在经历了38年的下降之后，自2008年起持续增加，预计到2012年12月，日产量将达到480万桶左右，其中，120万桶来自页岩油。
    他还比较了三个机构对美国页岩油产量的不同预期：Sandford Bernstein预测，美国2016年页岩油产量将达到300万桶/天，这个势头将一直保持到2024年，顶峰时期达到370万桶/天。这些产量将主要来自于Bakken矿区（150万桶/天）、Missippi Lime（90万桶/天）和Eagle Ford（70万桶/天）。Corelabs则预测，美国页岩油产量至多为180万桶/日。就在Corelabs做出这个预测的时候，美国的日产量已经有90万桶。另一家能源投资银行Simmons & Co认为，美国页岩油产量3年内就会达到190万桶/天，而全美的石油总产量将在2015年达到830万桶/天。若这个预期的情景实现，那么美国2015年的石油进口将从2008年的1000万桶/天减少至600万-700万桶/天。
    吉尼斯最后总结，页岩油不会有改变规则的意义，原因在于：高质量的钻探矿区是有限的，页岩油成本结构高，钻探的效率增益获得难度高于页岩气，产业结构（以石油输出国组织为代表）更利于石油，发现的美国页岩油相对于石油市场的规模很小。
    吉尼斯说：“发现页岩油有点像发现了北海、阿拉斯加或是墨西哥湾的石油。它是个有用的补充，但不足以改变规则。因为世界每20年就需要5个新的北海油田，才能提供足够的石油，满足不断增长的需求。”
本报记者兰晓萌编译自石油行业研究网站“油桶”（The Oil Dr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