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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伟民:“玩石”的乐趣

米乔 2012-11-21 15:55:00
      说起钟伟民,认识的人恐怕没几个。说到张学友轰动华人世界的音乐剧《雪狼湖》的原著小说作者就是他,听者都会“哦!”的一声。只用“轰动华人世界”几个字恐怕无法形容《雪狼湖》当年的成功。

      钟伟民20岁前就因诗得到文学奖,大受余光中赞赏,张小娴成名作《面包树上的女人》中男主角笔下的创作就都是钟伟民的诗歌;后来钟伟民因谩骂某“评审”而从此自绝于文学奖,反而开始藏石,先后在港澳两处开店,引来不少文化名人观石谈石,蔡澜还特意写过一篇《澳门人钟伟民》,说的就是他在澳门开店的源起;此外,他还效法古人作诗配石,借助互联网办起网站“石头会”,更“进军”内地市场,在新浪微博张罗起“香港石头会”,短短一年,粉丝也有十几万之众。当下弃文从商者众,钟伟民却既做文人也卖石头,一边卖一边玩,玩石养志,玩出了财富,也玩出了钟氏藏石的文化特色。

“我的石头店就叫石头店”
    
      《华夏时报》:你出了40多本书,但小说只有几本,似乎《雪狼湖》的火爆对你影响不大。上世纪90年代后你的重心都在石头上了?

      钟伟民:是的。过去10年,我每隔两三个月就去福州一趟,去买石头;去年,才把心思再专注在文学上,重编重写了好几本书。

     《华夏时报》: 你最早什么时候开始对石头有兴趣的?

      钟伟民:我十七八岁就受到前辈熏陶对石头产生兴趣,最早接触的是鸡血石;但真正“沉迷”,还是十多年前,一开始购藏、赏玩寿山石,就不可收拾。

      《华夏时报》:关于石头,你有一句名言:“与其摸着石头过河,不如摸着石头过活。”你在香港有家石头店?能“摸石过活”吗?

      钟伟民: 我的石头店就叫“石头店”。其实我写专栏写小说是“正业”;开店本来是闹着玩的。过去店开在澳门,因我小时有一段在澳门生活的经历;但来店里的,九成是香港人,是读者。我的读者养活了我这家店。

     《华夏时报》:后来索性迁店回港?

      钟伟民:澳门肯花钱会玩石头的人不多,就几个人;除了那几个人,一般都小眉小眼,最爱到珠海等地的“石店”或者“古董店”捡便宜,像拾荒的,捡垃圾;我卖精品,精品好贵,大家格格不入。

     《华夏时报》:你的店面不大,却在文化和玩石界都很有名,听说很多名人都去买?

      钟伟民: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好多名人来过我的店,尤其在澳门的石头店,但多半是来看我的,来聊天,除了蔡澜先生和吴思远先生,想不起谁买过东西。

     《华夏时报》:大概是你的石头太贵?卖石头的,多少都做过赝品,为赚钱也因为识货的人不多。你为何不走这条路?

      钟伟民:我有能力欺人,但选择了不欺人。开店这些五六年,售出的货物不算多,逾千,可从没客人不满,要捎回来退换。要做到这点,不难。比如说,一块石,未能鉴定它是田黄,还是掘性鲎箕。你当鲎箕卖,开鲎箕价,买家自然称心;捧回家,竟发现那是一只真田黄,狂喜失禁,还怕他不回头光顾?

     《华夏时报》:有没有不识货乱讲价的客人?

      钟伟民:当然有,这还算好的。人家开店,招来买石头和看石头的,我开店又写作,把店写红了,还招来观光的!有一天,下了很久的雨。忽然门前进来二三十人,女导游脱下雨帽见了我,埋怨说:“你这家店,实在不好找。”说完了,领着一帮人东摸摸西摸摸,挤挤碰碰,在店里转了好一圈,出去了好话没留一句,留了一堆泥泞的脚印!我心里一阵无名火冲头,马上拿出纸笔写了“挡客牌”,上面写:“集体观光,请到牌坊!”

      《华夏时报》:人家都挂“欢迎光临”,你倒好,还“赶客”了,不怕赔钱吗?

      钟伟民:卖寿山石,卖出去了,能赚钱;卖不出更赚钱。这样的“生意”,大概只此一行。常常在上海、福州见了石贩,谈起某块石头,大家都异口同声“当初,要是没卖就好了”。这个当初其实就是两三年前,甚至两三个月前。好石头升值神速,对卖石头的没好处;除非见钱离场,否则今天贵卖的,改日还得贵买。这一行,肥的是藏石的。
  
     《华夏时报》:那你何不干脆藏石?

      钟伟民:我算是“被迫”藏石。有同行问我,你也卖石,怎会藏了那么多石头。我回答:卖不出去啊。尤其是当年在澳门,店开在一个大赌窟,识货的就更少了。不过,最近我整理了一批石头,准备在微博上卖一些。
玩石养志

     《华夏时报》:藏石赚钱,得识货才行。否则假货当真货藏就真的亏大了。你就没看走眼过?
      钟伟民: 2000年之前,我就在上海做过两次冤大头,那是我为石成狂的年代,曾藏了一箱美轮美奂的假货。那时我每年都去福州、上海和同道走动,自以为颇具眼光。初到福州时,一混球要卖石头给我,陪吃陪玩陪买。他找来一颗原石,说是田黄。给3位专家鉴定,意见不一。我犹豫时,他在旁哄我:“好石头你不买,鉴定了就给别人买去。”我说:“我要我要。”回去刻字抛光,一看,欸!怎么是块黄水晶。现在想起来,那时就是他哄我买石头,然后收回扣。玩石家玩石是为了怡情养性,但大贼满山,小贼遍地,这性恐怕难养。我最痛恨的就是这种“石贼”。

     《华夏时报》:你说“玩石养性”,除了财富之外,石头对你来说是什么?

      钟伟民:我不太为石头寻找意义,反而比较在意玩石带来的乐趣。像很多人觉得钻石象征永恒、象征不朽、象征婚姻……说到底,是商人的宣传伎俩,收藏了无非一块人工切割的石头,只有克拉的区别,其他并无二致。玩石头,全在一个“玩”字。我开店之后,一心向石,来的客人话题也窄,都在石头上。有人问我,“怎样玩石头,才算玩到家。”其实“玩”字,去查字典时,得查“玉”部,最主要的含义,是“游戏”;最坏的注释,是“摆弄”;最让我称心的内容,是“观赏”。譬如,玩味。

      《华夏时报》:你玩味石头的感受是不是都写成诗了?我看你的微博和石头网站上,给每一颗藏石的照片都配了一首诗。听说你的诗更棒,当年张小娴《面包树上的女人》里男主角写的诗全都是直接引用你的作品。

      钟伟民:是。我对写作和对石头的想法和做法都是一样的,重点,都是“玩”,是游戏;抱着游戏的心情去造句,去谋篇;但这种“游戏心情”决不同于摆弄。摆弄是不严谨不认真的,但游戏,像下棋,像跳舞,像溜冰,必须有规矩,有法度,严谨地玩,认真地玩,最终,才会玩出能耐,玩出生趣,甚至,玩出气度。

      《华夏时报》:为石写诗,似乎是古往今来文人的传统。我看你的脾气性格、做事方法,颇有古风。你有什么关于石头的故事可以和我们分享吗?

      钟伟民:寿山石诗词,连篇累牍,不再多说。倒是近现代的“文化名人”玩石头有些闲事。1936年,郁达夫到福州任省政府参议,闲暇的时候常常去青芝田等图章店。郁达夫当时曾说青田冻如:“深闺稚女”,昌化石像“小家碧玉”,寿山名品“如少妇艳装”眼花缭乱。还问别人这话“算不算过分”?比喻用的陈词滥调,不但玩石还当“玩女人”,当然过分。1962年,很多玩家都不玩石,玩木了。到后来,玩石玩诗的,多以浮夸为荣,不仅无文,连品都没了。

      钟伟民,香港及澳门诗人、小说家、藏石家,其诗作曾大受余光中赞赏,张学友音乐剧《雪狼湖》的小说原创。现专注于藏石和诗歌写作,所办“石头会”网站从香港办到大陆,赢得拥趸无数。玩石养志,也玩出了财富,而这玩出来的身外之物也出人意料地给他带来了藏石界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