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首提结束QE

    本报记者郑桂兰北京报道
    美联储主席伯南克的宽松政策已经实行了4年多，在进入2013年的第一个议息会议上，这股宽松撒钱风开始出现转向的苗头。
    根据1月3日美联储发布的议息会议纪要，联储开始担忧宽松政策带来的通胀风险，并首次提及可能在2013年底结束量化宽松。新年新开端，美联储的新开端就是从质疑QE开始的。随着宽松政策实施时间的拉长，美联储理事中质疑QE的人数逐渐增加，已经显示出一些质变，这一质变也体现在了这份最新的会议纪要中。
    首提结束宽松
    美联储新年的第一份议息会议纪要一反常态地表示了对宽松政策的担忧，具体体现为多位理事开始转变对宽松政策的看法。支持量化宽松继续的人数明显下降，而担忧量化宽松弊端的理事明显增加。其中不乏有人已经跨过对量化宽松是否继续的讨论，直接开始讨论何时退出。这足以说明美联储理事之间对QE的质疑由来已久，并有过深刻的探讨。现在从会议纪要体现出来的，是这种讨论已经质变了的结果。
    这个会议纪要自然是美联储首次显示出对是否该结束宽松的讨论。消息一出，华尔街金融机构的分析人士们忙碌了起来，纷纷发表自己对此的分析以及对量化宽松的个人看法。上周末公布的一份媒体调查显示，多数华尔街金融机构分析师预计，美联储将在2013年结束购债计划。16家初级交易商中有9家认为每月450亿美元的购债计划将在今年结束。
    市场上来看，1月3日，美元指数上涨，体现出对未来收缩美元发行的欢迎。然而4日公布的失业数据略遭向上修正，美元指数高开低走，市场预计结束宽松并不会在短期到来，最早也要到2013年底，或者2014年底。截至8日，美元指数从80.8点跌至80.4点左右。
    去年12月，美联储的议息会议通过了新一轮的量化宽松，即QE4。在推出QE4的议息会议后，伯南克的讲话还提到美国的量化宽松政策将和美国的经济复苏情况以及失业率挂钩：在失业率高于6.5%且通胀水准不超过2.5%的情况下，美联储将继续维持超低利率不变。美联储首次将政策的制定和经济指标相挂钩，一改此前将超低利率维持到2015年中期的论调。
    这样的表述，可以看做是宽松和质疑宽松两种声音第一轮对抗的结果。无疑，伯南克依旧相信宽松有利于美国经济复苏，而质疑宽松派已经对实施多年的宽松和已经录得的经济增长及失业率数字失望，开始相信它们之间并没有理论中强调的那么坚定的因果关系。无奈伯南克就是一个理论派，他肯定不会动摇自己对这个经济理论的信仰。在担任美联储主席之前，伯南克一直是经济系教授，对经济理论研究多年，经常发表论文。
    信仰宽松的伯南克在质疑声中可能只能选择离去，这完全可以作为他去年10月底发表离职私人谈话的背景原因。
    结束宽松呼声渐起
    相比于一个月前的低利率和经济指标挂钩，这个月的议息会议论调显示出宽松和紧缩两派的观点对抗还在持续，且紧缩派越来越显示出力量的增加。这月首提何时结束宽松无疑可以看做是两种声音对抗的第二轮结果。
    在众多的表达对QE担忧的理事中，里士满联储的主席莱克比较抢镜，他除了在1月4日发表了不当货币政策将引发通胀危险的讲话外，还在本周二（1月8日）继续指出，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无法使美国的经济状况得到全面的提振，相反实施的后果就是明年起大幅增加的美国国内通胀的风险。他说，美联储此前设定了错误的货币政策引导目标，通胀危机会在日后全面爆发。如果当年的货币政策轨迹不变，那么美国的通胀危机可能在2014年之后全面爆发。
    美联储内部的分歧正在多点爆发，即便是承认宽松政策对美国经济复苏起过作用的人士，也分化为相信宽松不会继续对经济有作用和继续相信宽松还是有作用两种。对宽松政策关联的经济指标数值也是争论不休，有理事就认为失业率在7%左右就可以停止宽松了。这个数值和目前美联储公布的失业率不低于6.5%就继续实行宽松存在一定差距。
    美国劳工部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去年12月美国非农失业率为7.8%，略高于市场预期。美国圣路易斯联储的主席布拉德就认为，如果失业率降至7.1%，就标志着美联储寻求的失业率改善目标已经实现，就可以考虑暂停宽松，即暂停资产购买计划了。
    除了上述两位之外，美联储的副主席耶伦虽属于支持宽松的理事，但也发表了结束宽松的探讨讲话。她在1月6日出席美国经济协会年会时表示，鉴于美联储目前实行的是接近零的超低利率，将经济政策和经济指标挂钩的机制是非常重要的，当时机合适时，美联储结束宽松刺激措施可以通过调整利率来实现。
    市场人士在听过多位理事发表结束宽松的主旨讲话后，将会更加关注伯南克这个周末在密歇根大学的演讲内容。不知道伯南克会在这种环境下，对QE发表怎样的观点。
    低利率惩罚的是谁
    除了美联储理事对是否持续宽松有激烈的争执之外，媒体也发表了对宽松政策带来的不利后果的分析文章。美国媒体《明星论坛报》（StarTribune）的商业报道版发表署名YogiBerra的评论文章，该文作者提道：“超低利率刺激经济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不过这是有后果的。在理论上，理论和实践是没有区别的，但事实上是有区别的。”
    这个作者认为，美国低利率政策输家是这个国家的储蓄者和向任何项目提供长期资金的企业或政府实体。任何试图谨慎的为退休而储蓄的人将面临挑战。这对在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来说是个大问题，他们中很多人都转向更为保守的投资，比如固定收益投资。然而，在年通胀率约2%的情况下，仅通过这个策略跟上通胀率的困难越来越大。这似乎对这些人非常不公平，因为通常这些人不是那些不负责任的举债从而导致了金融危机的人。
    同时，超低利率对养老金和保险公司不利，他们必须投资以履行养老金、保险和年金的责任。低利率增加保险费用和年金费用，使得他们难以养活家人，享受退休生活。
    有输家就有赢家，无疑，大借款人就是大赢家，美国的最大借款人就是政府，能够以非常低的成本偿还利息。作为GDP的一部分，美国政府的举债成本现在是二战之后最低的。
    更加令人崩溃的是，似乎低利率政策对增加就业没有更多的作用。美联储四年零利率的政策只恢复了经济危机中丧失的工作岗位的一半。
    根据美国劳工部的统计，小型企业（少于500名员工）创造了经济中几乎所有的新增就业。但根据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的数据，小型企业贷款（小于100万美元的工业商业贷款）已经从2008年的3400亿美元降至目前的2700亿美元。同时，美联储最近的研究表明，10万美元之下的贷款仍受到严格限制。
    因此，这些数据足以表明，美联储的宽松政策在增加就业上的作用受到了严重的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