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杂志
“国会怎么能丢下美国这个样子不管就休会了呢？”选民代表鲍比·斯科特在一阵掌声和“阿门”的呐喊声中大声问。这位愤怒的弗吉尼亚州汉普顿路区民主党籍众议员口中的糟糕情况，指的是所谓的“自动减支”（sequester），也就是即将在3月1日生效的一系列不受欢迎的联邦预算削减措施组合，除非国会及时干预。这些削减措施，用斯科特的话解释，理应十分痛苦，以至于能让立法者感到有义务想出某些替代“自动减支”的办法。但国会这一轮休会直到3月1日“大限”之前的4天才结束，而眼前尚没有什么替代方案。
“自动减支”魅影
“自动减支”最初在2011年8月作为《预算控制法案》的一部分被国会通过，其目的原本是为了刺激美国两党就削减赤字达成一致协议：如果协议没有达成，该刺激机制将自动启动，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强行削减1.1万亿美元预算开支，包括今年的850亿美元。削减将在军事和民事项目预算之间平均分配。预算中最大的几个项目——“社会保障”（Social Security，美国联邦养老金计划）、“医疗补助”（Medicaid，各级政府资助的以穷人为主要对象的医疗保健）和“医疗保险”（Medicare，美国联邦政府为老人提供的医疗保健计划，占预算支出最大份额）——得到豁免，不必成为“自动减支”的对象，同样还有军事方面给退伍军人的福利与服务开支。因此，剩下的国防项目预算今年必须大幅缩水8%，非军事项目预算则需缩减约5%。
在与鲍比·斯科特与选民的集会相隔一条詹姆士河的美国最大海军基地——诺福克海军基地，“自动减支”的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哈里·S·杜鲁门号”航空母舰现在本应在开赴波斯湾的途中，但此时，它却静静地停泊在美国的码头。美国海军早在2月初就取消了这次航行，他们已预判到，当“自动减支”开始生效，类似的部署安排将不得不减少。离“哈里·S·杜鲁门号”不远，“亚伯拉罕·林肯号”航母也在闲着。按计划，这艘航母本来要从2月起开始翻新，但同样因为“自动减支”和提前到来的一轮议论预算削减的缘故，翻新计划已经被推迟。
接下来，还有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五角大楼已经表示，将不得不让国防部80万文职雇员中的大多数人无薪休假，并减少培训、缩减军人家属的医疗福利。其它部门的文职雇员缩减将扰乱许多工作，包括肉类加工厂的检查及对穷人的育儿补贴。总统奥巴马已发出警告，在一份专门针对“自动减支”的演说中列举出一系列后果：“联邦检察官将不得不结束一些案件的调查，放过那些罪犯。空中交通控制人员和机场安全人员将削减，这意味着全国各个机场将发生更多延误。数千名教师和教育者也将失去工作。”
所有这些将对弗吉尼亚州汉普顿路区的经济产生严重的影响，美国欧道明大学经济学教授维诺德·阿加瓦尔（Vinod Agarwal）说。当地一半的经济与军事开支息息相关，曾经帮助这个地区度过危机的力量现在看起来却成了拖累。阿加瓦尔估计，如果“自动减支”到来，汉普顿路区的经济产出今年将下降至少3%，并有大约3万个工作岗位流失。欧洲大型军工承包商BAE System公司在该地区的分支机构不久前也刚刚正式发出“提前60天通知”，称可能裁员1600人。
而对整个弗吉尼亚州来说，后果也将同样严重。州长鲍勃·麦克唐纳（Bob McDonnell）担心，“自动减支”将把弗吉尼亚州拉向衰退。当地一所大学去年的一项研究估计，“自动减支”仅用两年就会夺去该州约16.5万个就业岗位——占整个弗吉尼亚州的近5%。而在全美，根据国会预算办公室的估算，“自动减支”将令140万个就业岗位蒸发。
来不及达成协议
因此，奥巴马过去几天对国会没能阻止迫在眉睫的灾难发出猛烈批评就不足为奇了。他坚持称，仍愿意就达成取代“自动减支”的方案进行协商，包括对联邦“医疗保险”计划进行成本削减方面的改革及修改税法，以通过消除税收减免和漏洞来提高政府收入。他承认，在剩下的一周（3月1日前一周）时间里拿出这样一份协议十分困难。作为补救，奥巴马提议，国会只需找到与未来一两个月所要求削减的预算开支相当的减赤措施作为临时替代，以便为协商换来更多时间。
但是，国会参众两院都要休会至2月25日。即使如此，众议院议长约翰·博纳仍称，要拿出解决方案还得取决于参议院，因为参议院在上届国会期间忽视了众议院提交的两份提案。参议院计划在休会结束返回国会后对这两个选项进行投票。但共和党已经声明，他们不会接受任何包括加税措施的方案，民主党也表示，仅仅依靠减支而不加税只会给穷人和老人造成不公平的负担。不详的是，参议院少数党（共和党）领袖米切·麦康纳（Mitch McConnell）说：“我对任何耗时11个小时的协商都不感兴趣。”他也是近期几份在最后一刻达成的财政协议的撰写者。
在一定程度上，这种自满源于他们知道接下来一个月无论如何还得就预算进行一番讨价还价，因为一切非权益性政府支出将于3月27日到期（去年9月通过的权宜性预算草案只给了政府6个月的运作资金，以等待正式的预算草案获得通过，批准新的资金）。许多观察者预测，喜欢闹剧发生的国会将放任“自动减支”生效并持续3周左右，然后在2013财年剩下的时间里把它取消，至少，这将成为未来6个月就预算支出达成的更大协议中的一部分。
但是，有许多共和党人称，放任“自动减支”继续下去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这会保证预算支出的大幅减少，而共和党人不必在加税上做出更多让步——今年1月，他们已经被迫接受在未来十年对最富裕的美国人增税6200亿美元。共和党是否坚持这一立场将取决于“自动减支”会引起多大的争吵。明显的是，美国的右翼智库正在对减支的影响表示轻蔑，左翼智库则在夸大。无论如何，弗吉尼亚州的共和党人已经开始大声抗议。州长麦克唐纳致信奥巴马，敦促他采取更多行动，避免减支。汉普顿路共和党籍国会议员斯科特·瑞格尔（Scott Rigell）更焦急：与他的大多数同事不同，他说自己愿意接受一份包括加税在内的协议。
本报记者 兰晓萌 编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