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德·保罗：共和党年度反击的终极武器

    距离共和党在2012年美国总统选举中落败4个多月之后，许多共和党保守人士心目中已经有了2016年大选的人选。
    上周末在华盛顿附近举行的一年一度的美国右翼最大盛会——“保守政治行动大会”（CPAC）上，来自肯塔基州的参议员兰德·保罗（Rand Paul）赢得了25%的民意票。

“茶党”的宠儿

    兰德·保罗是谁？在这届保守派的政治集会上，他的名字几乎无处不在。他的支持者制造了翻版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印有“与兰德站在一起”（Stand with Rand）的标志、贴纸和T恤遍布会场，与这一运动相关的消息也在Twitter和Facebook上飞速增加。
    让保罗迅速流行起来的，是他一周前在参议院发表的那场近13个钟头连续不停的演说。他以“冗长发言”（fulibuster）这一参议员特有却鲜少使用的权利，阻碍参议院对奥巴马提名的中央情报局局长人选布伦南进行表决，因为他反对奥巴马政府的无人驾驶飞机政策，而作为前白宫首席反恐顾问，布伦南被认为是美国无人机空袭行动的“总策划”。
    这次看起来有些堂吉诃德式的讨伐，让保罗一举收获了参议院两位共和党领导人、许多共和党同僚、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全国共和党参议员委员会以及所有社交媒体上的“草根”保守主义者的支持。
    50岁的保罗的正式从政生涯仅有3年。他的本名是兰德尔（Randall）。上学时，大家都叫他兰迪（Randy）。婚后，他的妻子让他把名字改成兰德，因为兰迪这个昵称听起来像个小孩。保罗12岁时，就为了帮助父亲竞选而挨家挨户地敲门游说，但在他47岁以“黑马”之势高票击败共和党大佬“钦定”的人选、成为2010年肯塔基州共和党参议员候选人之前，从来没有过任何从政经历，而是像他的父亲从前一样，是名医生。毕业于杜克大学医学院的保罗，在肯塔基州当了17年的眼科大夫。
    说到保罗，不得不提他的父亲罗恩·保罗（Ron Paul）。这位有“永不妥协”之名的自由派共和党众议员，曾在1988年、2008年和2012年3次参与美国总统竞选，并最终在去年以48分钟的演说告别了他的政治生涯。
    说老保罗是“茶党运动之父”并不为过。早在2007年，还没有“茶党”引用历史性的“波士顿倾茶事件”表达对联邦政府课税过重及干预过多的不满之前，罗恩·保罗就在得克萨斯州东南部的加尔维斯顿港的一条捕虾船上，举办了一场“茶党募款活动”。他的主张以及后来的支持者在他2008年竞选时打出“税已经足够多了”（缩写TEA，同“茶”）的口号，刺激了后来“茶党运动”的兴起。
    2010年，当小保罗决定投身政治时，正值以“草根运动”为名的“茶党”运动在全美搞得轰轰烈烈。没有多少政治经验的保罗当年获得了“茶党”势力，特别是莎拉·佩林的支持，得以进入参议院，并立刻引起不小的瞩目。

兰德式自由主义

    当父亲老保罗2010年、2011年两次在共和党保守政治行动大会上的意向投票中拔得头筹时，他的胜利被大多数共和党政治专家不屑地称作是一种侥幸、不过是在保守派政治集会这个特殊场合上反映出的共和党的一个特定横截面。他有他的支持者，他们承认，但他说到底是个“牛虻”，无法赢得党内多数人的喜欢。现实似乎印证了这一点，志在总统宝座的保罗，没有一次赢得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提名。
    但他的儿子小保罗看起来则不同。当兰德·保罗赢得2013年的意向选票时，一些共和党人就开始猜测，他会不会壮大为党内的一支强大力量？这个问题又紧跟着另一个问题：他会不会成为2016年共和党提名的总统候选人？一少部分共和党策略师认为，答案是可能的。
    保罗一直以来做到了他父亲无法做到的：同时吸引了左派和右派。
    即使是共和党内部，也存在偏左或偏右的不同保守派力量。共和党领袖曾说，在某些方面，无论是意识形态上、政治上还是文化上，目前的派系分化看上去比他们记忆中近代史上的任何时候都要严重。
    保罗继承了父亲旗帜鲜明的共和党自由派（Libertarian）的主要主张：拥护宪法下的自由和财政责任（平衡预算），反对“大政府”，反对伊拉克战争和《爱国者法案》，批判公司福利，呼吁对国防开支进行有意义的削减。但他同时又展现出较之父亲更大的政治灵活性。
    这一点在外交政策上尤其突出。他不久前在美国左派智库“传统基金会”发表演说时称，自己既不是孤岛主义者，也不是新保守主义者，而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避免重蹈因持孤岛主义立场而受到排挤的父亲的不利境地，也与小布什时期共和党人的过度干预主义切割开来。
    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观点与父亲没有很大不同，只是在表达这些主张时换用了与父亲不同的方式。“在某种程度上，这些（自由派）信息必须扩大并吸引整个共和党选民，因为你必须赢得党内初选。”保罗2009年在一次电台节目中说。
    保罗显然正在布局。一位华盛顿顾问透露，保罗目前正为可能的竞争进行准备工作——他的团队已经针对2016年开了两次会，而且保罗不久前的以色列之行也是其政治抱负的一个证明。“你不会像他一样去以色列，”这位顾问说，“除非你也已经对这个领域进行过一番研究。”而在这个早期阶段，保罗已经比他父亲这一辈子都显得更有可能，这位顾问说。
    “他比他的父亲这一生都更有政治头脑。”共和党老牌策略师罗恩·彭季恩这样评价兰德的自由主义，“他的牌打得很好，既努力与‘茶党’共和党人合作，又与共和党领导层合作。但这些平衡行为更多是一种技巧，而不是实质性的政策改变。我不认为他立场更温和。”

下一届总统候选人？

    尽管保罗最近给选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要到2016年，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共和党保守政治行动大会上的投票只是代表共和党内相对较小一部分人的民意调查。而且，当保罗对党内“权势派”（establishment）进一步放软身段以换支持的同时，有可能丢失他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包括很多年轻人在内的支持者。
    他在参议院的几位共和党同事也是不可小觑的对手，特别是来自得克萨斯州的泰德·克鲁兹（Ted Cruz）和来自佛罗里达州的马克罗·鲁比奥（Marco Rubio）。他们两人都是“茶党”的宠儿，同样能动摇到保罗的支持基础。
    和保罗一样，克鲁兹和鲁比奥当时也都是击败党内“权势派”钦点的候选人，以“黑马”之姿当选为参议员。他们也都一步步发展为深受美国保守派喜爱的人物。同样在这次保守政治行动大会上，鲁比奥仅以3个百分点之差，紧随保罗之后。
    克鲁兹则因最近对枪支管控提议的抨击，赢得了保守派基础的掌声。一旦保罗开始在自由派和权势派之间的平衡变得困难，克鲁兹很有可能会趁机攫取保罗的支持者，同时又不惹恼那些“大佬”。
    但最终，保罗式保守主义可能会向他的理想发展。“守旧者”权势派的主宰地位很难一直持续下去，一些分析者已经观察发现，共和党看起来正在向保罗的方向发展：在外交政策上不那么强硬、不那么干预主义，在社会政策上更自由、不干涉。共和党的这个大变化有可能让保罗在2016年到来之前就处在共和党民意的正中心。
(本报记者兰晓萌编译自美国参议院、《卫报》、卡托研究所、CBS网站、博客网站Potter Williams Report、《每日野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