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闻 宏观 金融 证券 产业 公益财经 地产 能源 健康 汽车 评论 人道慈善
https://styles.chinatimes.net.cn/css/style2019/img/logo.png

金融创新的异化之路

钱秋君 2013-7-3 23:28:00
本报记者 钱秋君 北京报道
    央行“已向一些符合宏观审慎要求的金融机构提供了流动性支持”,银行间市场利率即告回落。数据显示,7月2日,shibor利率全线品种下跌至常态。其中隔夜利率降67个基点,至3.786%,这一利率此前曾一度涨至15%。而隔夜回购利率也已从此前30%的水平,回落至3.79%。
    至此银行间持续近一个月的“钱荒”缓缓落幕。“此次货币市场利率的波动,其积极意义在于提示银行,需要对自己的资产业务作出调整。”央行行长周小川在出席“陆家嘴论坛”期间透露。
    一位国有银行管理负责人接受《华夏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事实上,监管层“提示的银行”指的是同业杠杆比较大的银行,而“做出调整”则是对银行同业业务的警示。
    银行做大同业业务的背后是其规避信贷规模监管的冲动,而为了规避监管,原本从金融业到实体制造业的信贷业务,通过一系列加杠杆的金融运作后,变味为从金融业到金融业的资金业务,从而导致创新异化。
    同业业务如何异化?通过什么途径绕道监管?
买入返售路径
    “买入返售是主要途径。”这是本报记者采访多位银行条线人士的共识,银行买入返售业务相当于融出资金,把信贷业务变成资金业务,把用于同业拆借的资金变成影子资产。
    记者查阅多家银行报告,细分“买入返售资产”的构成包括:信托及其他受益权,还包括票据、债券、信贷资产、应收租赁款。根据数据来看,信托及其他受益权类、票据类占买入返售资产的90%,其中信托及其他受益权类又占“半壁江山”。
    所谓“信托受益权”,就是信托合同中规定的关系人享受信托财产经过管理或处理后的收益权利。“也包括信托结束时,合同中规定的关系人可享受信托财产本身利益的权利。”一银行业分析师表示。
    事实上,信托受益权业务从2011年开始暴增。以同业业务发展最快的某沿海股份制银行来说,其2010年底时“买入返售信托受益权”余额仅为14.5亿元,到2012年底增幅达到271%。
    监管层要求银行买入返售类债券和票据业务,是作为同业业务计提风险资产,权重一般在20%,但对信托受益权这类表外融资风险资产权重及资本计提要求都还没明确。“这就造成了风险较高的信托受益权膨胀迅速。”一家国有大行信贷人士坦言。
    “换句话说就是银行的变异腾挪操作。”招商证券分析师肖立强表示,银行动用了银行间拆借短期资金,然后配置到期限相对长的“买入返售及同业拆借”等。以期限较长的信托产品为例,信托公司只是通道,最终将银行资金直接对接到有融资需求的企业。
    焦阳(化名)所在的房地产公司就通过“买入返售信托受益权”模式度过了一季度的流动性困局。
    “现在很多企业都采用这种方法。”焦阳说。一季度,焦阳的公司(企业A)向一家股份制银行北京分行(银行A)提出了融资申请。“银行A不办贷款程序,先帮我介绍一家信托公司,与之合作设立一个信托计划。”此时,该信托受益权属于银行A。
    之后,信托公司搭桥牵入过桥企业B,使银行A的信托受益权转让给过桥企业B,然后过桥企业B再将信托受益权转让给过桥银行B的理财产品。最后银行C以“买入返售或可供出售”的形式,受让过桥银行B手中的信托受益权。
    “变相信贷就是这么操作的。”某股份制信贷负责人告诉记者,实际上就是银行C资金间接满足了焦阳公司的融资需求,“这其中,银行C受让信托受益权的资金来源于银行自营资金。包括短期同业拆解资金、自有资金,有的还是理财资金。”
    “实际上,过桥企业B的出现是为了规避监管。”肖立强解释,“而过桥银行B的出现是为了将信托受益权转化为同业资产,使对手银行C受让的信托受益权之后也以同业资产入账,大幅降低信托受益权的风险资产权重,而资本较少消耗。”肖立强认为。
    焦阳告诉记者,通过上述模式,银行收5%佣金成立信托计划、信托公司收2%通道费用、过桥企业收1%垫资费,过桥银行B收1%佣金发行预期收益5%的理财产品。如此下来,焦阳公司承担的资金成本为14%。
    其实焦阳的这笔业务是“信托受益权转让”的一个缩影。但“一举多得”:企业解决了资金问题,信托公司、过桥企业、过桥银行赚取了佣金。
    一位熟悉该业务的银行负责人认为,银行同业业务就此“变异”,成为银行的“第二个信贷部门”。
救赎实体经济
    “金融创新的变形来自于市场需求。”上述国有大行人士坦言。
    但问题是,一些通过上述变形手段获得银行贷款的企业,部分资金并未落实到实体经济而是追逐高利润、高回报项目,比如房地产市场、高利贷,“这样的结果造成资金价格愈来愈高,而类似制造业领域的融资会越来越困难,最终打击的是实体经济。”上述国有银行人士坦言。
    就业内人士看来,这波银行体系蔓延的“钱荒”,本质上是银行同业业务将面临被迫去杠杆化的阵痛,但背后隐藏的则是实体经济不断失血的恐慌。
    6月20日汇丰中国制造业PMI指数显示,其6月份初值由1个月前的49.2降至48.3,创下近9个月来新低。这也是该指数连续第二个月跌落至50的荣枯线以下。
    就在同一天,海通证券发布了由工业用电量、铁路货运量、银行中长期贷款三大权重构成的“克强指数”,其5月值为4.02%,较4月份的5.31%下降了1.29%,也创下今年以来新低,亦显示宏观经济增速孱弱。
    对此,包括央行在内的监管层真的会袖手旁观么?答案是:不会。
    6月25日晚间,央行发文《合理调节流动性 维护货币市场稳定》显示,对于贷款符合国家产业政策和宏观审慎要求、有利于支持实体经济、总量和进度比较稳健的金融机构,若资金安排出现暂时性头寸缺口,央行将提供流动性支持;对流动性管理出现问题的机构,也将视情况采取相应措施,维持货币市场的整体稳定。
    “其实是‘好孩子与坏孩子’区别对待的态度。”一家股份制银行信贷负责人告诉记者,将信贷资金确实落实到实体经济,符合调控政策、进度,这样的“好孩子”发生流动性困难的时候,央行积极支持;反之将采取措施。
    随后的7月1日,为引导信贷资金进一步支持实体经济,央行表示对部分分支行安排增加再贴现额度120亿元,支持金融机构扩大对小微企业和“三农”的信贷投放。
    本报记者获得的一份某股份制银行关于今年信贷投放的思路是“有扶有控、区别对待”。其中,加强对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的信贷支持,规范贷款资金使用,确保信贷资金投入到实体经济中去。
    对此,前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李稻葵的主张是,一要迅速启动民营投资,让民间的钱不要投到金融机构,而是真正投到项目上去;二要实行金融整顿,清理旧账,把真正投资不利的项目先踢出去;三要整顿地方财政,解决地方政府没钱的问题,防止它们继续过度借贷和依赖房地产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