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雍君 长沙报道
7月31日，远大科技集团董事长张跃打破沉默，以一篇3000字的长文《天空城市正能量》，从8个方面回应了外界对天空城市的质疑。
838米的世界第一高度，地下6个月地上4个月总共10个月的工期，天空城市自7月20日举行奠基仪式后，操盘者张跃就处于了风暴中心。虽然外界有种种质疑，但天空城市仍在按计划推进，上市公司东南网架8月2日公告宣布中标远大天空城市1.2亿元的地下室钢结构项目。
以“非电空调”起家的张跃，特立独行，曾被外媒视作中国民营企业家的代表。而从“中国购买私人飞机第一人”到“地球卫士”，张跃近年来的环保情结并未广被人知，这或许也是“天空城市”备受质疑的原因之一。
事实上，在《华夏时报》2010年举办的“中国减碳先锋”论坛上，张跃发表演讲时即已提出过建设天空城市的构想，并表示远大一家企业，即具备为全球减排做出15%贡献的能力。那次论坛的地点，就在上海世博的远大馆，一栋用远大可建技术一天之内搭建起来的房子。
颠覆者
7月27日中午，《华夏时报》记者在湖南长沙望城区回龙村看到，一块“天空城市项目用地”的牌子竖在杂草和禾苗之间，土地早已干涸开裂，一条临时开通的施工道路上，停着一些车辆和几栋工地集装箱用房。前行100米，奠基石所在区域，已平整出一片千余平方米的土地，停着20余辆挖掘机和渣土车。
天空城市东面一公里左右，即是湘江。“山水洲城”长沙惟一可用于商业开发的月亮岛，距离天空城市项目所在地亦不过2公里之遥。虽然尚处于一片荒郊之中，但天空城市所在区域的地理位置其实不乏特色。
按照远大集团方面的说法，天空城市设计总高度838米，地下6层、地上202层，建筑面积105万平方米。1至5层为中小学、托儿所、敬老院、保健医院，6至15层为写字楼，再往上是公寓、酒店、餐厅以及穿插在楼层里的56个比篮球场更大更高的无柱空间、86400平方米立体有机农场和8000平方米露天空中花园。此外，还有一条10公里长的步行街从1层直通170层。
据湖南当地媒体报道，7月20日的奠基仪式上，张跃称：“我们的基础施工是6个月的时间，地面建筑是4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在明年的4月份这个楼就封顶了，明年的5月中旬或6月份人就住进去了，到7月份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熙熙攘攘、灯火通明、鸟语花香的一个地方了。”
838米的世界第一高度，超百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不到一年的工地施工期，天空城市奠基之后立即引发巨大的争议。
北京清华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尹稚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远大用的这套建造技术在国际上没有先例，承诺造价相对又是非常低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他在建造技术上有惊世之举，有非常邪门的突破，要不就是一个骗局。”
湖南当地媒体也在奠基仪式4天后爆出“天空城市因没有办理报建手续，被有关部门叫停”的消息。
7月29日，远大集团总裁办朱琳芳告诉本报记者：“不存在开工、停工的说法。前期所做的工作，在望城区都有报建和备案，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手续都是合法的。”
“天空城市是采用远大可建（可持续建筑）建造，不是传统模式。90％工厂制造，且全由产业工人制造，没有层层转包、没有窝工，也没有华而不实的装修，且资金周期极短，造价当然低。”张跃在7月31日回应中针锋相对地表示，远大可建就是“邪门的突破”，包括技术的、经济的、管理的。
理想者
“我们怀着虔诚之心建天空城市，却招来一片叫骂和质疑。我们从未收到‘叫停’通知，却迎来满世界‘被叫停’欢呼……”张跃的抱屈，或许正是一个“不只关乎一个天空城市，更关乎地球、人类”的理想主义者面临的窘境。
远大作为企业的道德底线是“七不一没有”：不污染环境、不剽窃技术、不蒙骗客户、不恶性竞争、不搞三角债、不偷税、不行贿，没有昧良心行为。而张跃至今保留着用笔和纸而不是电脑来写文章和画图纸的习惯。
这很大程度上因为张跃对理想的坚持。
“天空城市”显然是张跃低碳理想的新实践。此前坚持不上市的张跃，将湖南老乡胡祖六拉入董事会。胡祖六在中国资本市场拥有广泛的知名度，他的加入也意味着远大这家张跃全盘掌控的企业或许会发生改变。
远大表示，自从2010年宣布天空城市计划以来，已与国内外专家合作做了数百项试验，光风洞就与国内外3家实验室做了4次。
天空城市选择的设计方中国电子工程设计院、施工方中建五局都是国内同行业中的佼佼者，十万吨钢材更是从世界钢铁技术头号王国卢森堡跨海而来。这或许能部分验证张跃自辩不会“拿90亿元和一个享誉80国的远大品牌冒险，脱离起码的企业思维”的述说。
本报记者曾在2010年走进过远大城和上海世博远大馆采访张跃，参观过远大城的可建车间和新方舟宾馆。
那次对张跃的专访是一次独特的体验。他把记者带到远大城内的别墅处，告诉记者他如何通过给墙体加装20厘米厚的保温材料、改换三层真空玻璃、窗帘外置来使建筑更节能。他还多次向记者表达了其对气候变化和环境恶化的忧虑，说远大有一个理想，通过自己的技术，为人类减少15%的温室气体排放。
天空城市倘若建成，这个目标似乎近了一步。但正如奠基即引发巨大的争议，这条路显然不会平坦。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马太福音》（第7章）这段极具宗教色彩的话，曾被一家媒体用于评论远大的一篇文章中。这篇文章被列入远大给本报记者的资料中，说明张跃认可其观点。
“万科用了4年时间才跨入毫米级时代，解决房屋的质量问题是万科推广工业化的最终目的。”万科副总裁周俊庭曾表示，“目前每天有27万名劳务工在万科的工地上作业，其中工程师仅2040人，1个工程师要监督100多人，这样的监管很难确保质量。”
万科的感受，间接说明住宅工业化前景的光明。张跃的天空城市，横亘的问题不只是建造的可行性和安全性，向谁出售、如何运营，这些远大此前不熟悉的领域，或许将更考验其智慧。问题的难度，一如天空城市的高度，这会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