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包涵 北京报道
黄金价格正朝着2000年以来的首次年度下降和1981年以来的最大跌幅方向飞奔而去。今年以来，金价已经跌去了24%。而最近几天，市场一直在如坐针毡地等待来自华盛顿的消息。金价在上周五和本周二下探三个月新低后，又回弹了3%。
“在全球范围内的重要市场上，最近黄金的交易已经显著放缓，投资者似乎已经对这种黄色金属失去了兴趣，所以无论向上还是向下，金价的震荡都一直被困在一个狭窄的区间内。以这个月为例，很多贵金属的狂热爱好者并没有参与到这次的游戏中来。”汇丰黄金分析师詹姆斯·斯蒂尔称。
这样的发现是令人惊讶的。因为在过去，每一次的政治僵局都会带来一次黄金价格的高涨，或至少是一次繁忙的交易。如今，黄金防范通货膨胀、政治危机和股市抑郁症的功能正在受到质疑。
“黄金避险方面的功能已不再被需要，这是黄金为何出现了真正向下的趋势的原因之一。”EverBank金融公司策略师克里斯·加夫尼称。
黄金玩家全面撤退
在黄金的牛市与熊市，超买与超卖的争论中，似乎很多人没有留意到，投资者正在失去对黄金的兴趣。
1960年以来，美国国会已79次提高债务上限，平均每八个月提高一次。债务上限的不断提高也成为本世纪初开始的黄金牛市的一大推手。这一次，市场似乎也明白，一切都会过去，两党协议最终会达成，而这也将成为做空黄金的下一个理由。
“现在黄金市场上有一种消极情绪。”加夫尼坦言，至少他的财富管理账户中并没有持有黄金。“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看到通货膨胀，真的，截至目前我没有感受到任何通货膨胀的压力。我认为在未来，大家也不会看到金价会有什么大的波动。”
加夫尼认为，现在金价的突出格局是，黄金价格往往由亚洲和欧洲的市场撑起，而美国市场则以较低的出价又迅速拉升价格。
投资者对黄金交易的冷淡，使得金价对政治事件变得越来越不敏感。2011年的美国债务上限之争和债务上限谈判的过程中，有大规模避险买盘涌入黄金，并推动黄金价格一个月劲涨300美元至1800美元。
而到了2013年，债务上限之争再度开启，甚至美国政府关停，黄金价格却始终没有一场像样的反弹。高盛甚至预计，美国政界的僵局打破后，贵金属会出现大灌篮式的抛售。
大抛售似乎来得还早了一点。10月11日，CME12月黄金期货合约1分钟内暴跌20美元，创三个月新低，触发熔断机制，暂停交易10秒，黄金的崩溃也引发了油价的崩溃，几乎是同一时间，WTI原油也自7月初以来首次跌破每桶101美元。
金价暴跌燃起热议，有机构猜测是有人错误操作，抛出了5000手黄金期货合约，约有2700手成交并触发了熔断机制，此后黄金期货交易中断了10秒，同时流动性得到了补充。10秒过后，市场再次拥有充足流动性后，剩余的约2300手成交。
事实上，除了这样的插曲，黄金的表现几乎是一潭死水。三季度以来的黄金市场上，除了买盘不旺之外，空头的兴致也锐减。
根据ETF Securities提供的数据，包括ETF在内的黄金ETP产品三季度仅流出42亿美元，而二季度时流出额曾达到196亿美元的历史高点。
黄金资金流出量减少本是个值得多头欢欣的事情，然而，其背后的原因，听来却似乎更让人忧心。ETF Securities称，资金流出减少是因为绝大部分在2011年和2012年涌入黄金市场的投机资金已经流完了，黄金ETP的持仓规模也回到了2010年的水平。这意味着，近两年来黄金的玩家已全面撤退。
“虚弱无力的金价表面上看起来是一次反转的契机，实际上却是熊市深冬的征兆。”斯蒂尔表示。
金矿并购创9年来新低
比黄金价格表现更糟糕的，是金矿股的表现。数据显示，过去13个月里，金矿股的集体跌幅已经接近60%。
金价的低迷，让矿主们不得不削减开支计划，减少股息，并尝试出售利润较低的资产。
“这可能会推动矿山公司之间的并购和金属探测量的增加。”加拿大第三大黄金生产商金罗斯黄金公司CEO保罗·罗林森表示，人们将会发现行业内一些可以巩固资产负债表实力和利润率的优质资产，金价驱动下的并购活动将会增多。
但并购也需要钱，而在如今的黄金价格下尚能挣到钱的公司已经不多。以澳大利亚最大的金矿公司纽克雷斯特矿业为例，该公司2012-2013财年总成本在1283美元每盎司，在当时1550美元每盎司的金价下有4.5亿美元的获利。然而，如今金价已滑落至1280美元附近，这一价格尚不足以覆盖其成本，意味着它根本赚不到钱，遑论花钱收购。
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后，价值在10亿美元以下的矿业并购数量已经下滑至8年来的新低。这样的窘境威胁着数百家金矿勘探和开发公司，其中，有一半以上的公司是在加拿大。
数据显示，三季度以来仅有76家矿业公司进行了并购，总价值约17.3亿美元。这是自2004年四季度以来，全球矿业并购的最低季度数值。
“买家们非常谨慎，他们都在重新评估自己的资产负债表和渠道。避免收购新项目，也有利于改善现有的项目。”瑞信矿业投资银行主管马修·欣德表示。
本月，全球最大的黄金生产商巴里克黄金公司宣布出售3个金矿以减少成本。与此同时，必和必拓和力拓两个矿业巨头也纷纷削减数十亿美元的开支。矿业公司高层的普遍心态还是反对收购，因为虽然潜在的收购目标估值很低，但你拿到后仍不得不花费10亿或20亿美元去打造这些项目。”巴里克黄金公司CEO杰米·索卡斯盖说。
“许多项目无法重组，最终只能消失。”欣德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