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
美国国务卿约翰·克里对中国、韩国、印度尼西亚和阿布扎比展开了为时一周的访问。奥巴马政府的官员敏感地发现,他们对亚洲的忽视正遭到批评,于是他们急于提醒世界,这是克里一年内第五次造访东北亚和东南亚。克里本人在这些地区尤其受到一些国家的批评,他们认为,克里将太多的精力放在了中东,而对于奥巴马总统在第一任期提出的向亚洲“转身”,或说“再平衡”的目标,推进努力却无多。而且,尽管克里的飞行里程匹敌前任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但美国在亚洲的外交进展却并不那么顺利。它与新兴大国中国的关系仍存在令人担忧的因素;与该地区最大的盟国日本在一些重要问题上意见不合;而它努力想打造的一个新的区域贸易协定,谈判的截止期限却一再被推延。
一些亚洲国家的外交官指责,美国对中国近期为了强调自己在该地区的一些领土争端中的领土主张所表现出来的主动性,反应得仿佛置身事外。他们说,奥巴马总统去年10月因政府临时性关门而放弃出席在东南亚举行的两场峰会,是在发出错误的信号。无论理由为何,中国的主动性在一定程度上对中美两国都表示希望维持的、建立在广泛基础上的合作关系产生了影响。而峰会也笼罩在地区关系紧张,特别是担忧都进入钓鱼岛附近海域和上空巡逻的中日两国可能爆发冲突的阴影之下。美国称对钓鱼岛的主权问题不持立场,但将它们视为处于日本的治理之下,因此适用于日美安保条约。
本月初,美国一位高级别官员再次对中国去年11月在中国东海划设防空识别区的做法发出批评。该识别区覆盖了中日争议岛屿。克里的东亚和太平洋事务首席助理、副国务卿丹尼尔·拉塞尔警告,中国若在南海也划设防空识别区,可能会促使美国在该地区重新部署军力(此前,日本媒体报道称,中国正计划在南海划设防空识别区)。拉塞尔还对中国的南海“九段线”发出批评,称其不符合联合国海洋法公约。“九段线”是中国上世纪40年代起在地图上对其在南中国海上的主权作出的标注。
中国拒绝接受美国的批评,并认为这些批评在鼓励那些挑战其主权主张的国家。不久前,当菲律宾总统贝尼尼奥·阿基诺三世呼吁世界各国抵制中国在南海的主权要求,并把现状与1938年西方国家对德国纳粹的绥靖政策相比时激怒了中国。尽管菲律宾也与美国缔结了军事同盟条约,但美国对此的回应与对日本的承诺相反,明确说明菲律宾与中国(和其它国家)的争议地区不在美国的保障范围之内。
同时,中国官方媒体新华社还批评美国一直在纵容日本这个麻烦制造者。在中国看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去年12月参拜供奉有战犯亡灵的靖国神社,是安倍政府对日本的帝国主义历史拒不悔改并妄图复兴日本军事辉煌的证明。本月初,由安倍任命的日本广播协会(NHK)的经营委员公开声称1937年日本人在南京的大屠杀纯属编造。
对美国来说,这些颇令它头疼。美国希望日本承担更多区域安保义务,也支持安倍重释和平宪法的意图以给予日本更多的军事空间。美国还需要安倍支持其久而未决的美军冲绳岛空军基地搬迁计划,这项计划已引起当地居民的强烈抗议。但是,美国也不满于日本人将对其战争历史的批评驳斥为“胜利者的正义”的倾向。奥巴马即将于4月访问日本(及马来西亚、菲律宾、韩国),届时,他需要想出一个将美国与安倍的修正主义拉开距离的办法。可是,如果对安倍过于强硬,美国又有可能给中国一份任其公开与自己的条约盟国扩大裂痕的外交大礼。
美国在该地区的战略已经因日本和韩国这两个盟国之间的关系恶化而受到影响——韩国对日本改写历史的企图更为敏感。与此同时,朝鲜这个拥核国家对该地区的安全威胁始终未得到解决,尽管数天前该国突然做出些微友好姿态。目前对朝鲜政局稳定性的担忧也正在上升。就解决朝鲜问题共同促成一项战略,事实上符合美国、中国、日本和韩国各方的利益。可惜,它们正忙于应付它们之间的分歧。
奥巴马政府仍在努力向亚洲证明自己的“转身”战略已大有作为。这项政策到目前为止包括些许有关美国的太平洋命运之类的豪言壮语、高级官员的密集穿梭、一些算不上多大规模的军事重新部署以及近几个月来因为看起来更接近实现因而被着重强调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这项雄心勃勃的贸易协议的参与者包括美国、日本和另外10个国家(不包括中国),贸易额占全球的三分之一。
TPP未能如期在2013年完成洽签,谈判各方将于今年2月22日在新加坡展开新一轮努力。如果奥巴马团队能够获得快速审批权,加快达成协议而不必事先经过国会的逐行审查,那么就会给TPP的实现以极大助力。但是,奥巴马政府想赢得国会授予的快速审批权,看上去十分困难。奥巴马的助手称,总统会继续努力。而亚洲的许多观察者,仍对这位“美国历史上的首位太平洋总统”是否真正致力于让美国在该地区扮演领导者的角色心存怀疑,他们想看看,奥巴马到底会多努力。
本报记者 兰晓萌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