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郑桂兰 北京报道
金融危机后有一家美国银行在行业内表现得非常亮眼，通过抵押房屋贷款首先走出危机泥潭，股价也随之上涨，巴菲特通过押注该银行获得不菲收益；同时受益于其股价上涨，在去年7月份该银行超越中国工商银行成为世界市值第一的银行。是的，也许你已经猜出来了，这里说的就是美国的富国银行。
富国银行是全美最大的抵押贷款机构，业绩受益于近两年房价的回暖而稳步上升，净利润从2010年末的123.6亿美元一路增长至2013年的218.8亿美元。
然而，与红火的业绩和飙升的股价形成对比的是其屡屡传来裁员的消息。近日还由于发布新的扩大贷款对象的产品而被指重回次贷业务。而仅在不久前的2011年，它还在支付因次贷问题误导消费者造成的8500万美元罚金。在业绩增长还不错的情况下铤而走险，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扩大可贷款人范围的诱惑
房屋市场的回暖体现在房价上的要比体现在房贷上的更明显。
根据2013年12月底公布的当年10月的房价数据显示，20座大城市房价指数同比增长了13.6%，这是2006年2月以来最大的增幅，9月该数据的增长值是13.3%。但是，房贷规模的增长并不乐观。首先在购房者中，全款付款比例已经从危机前的20%上升到了现在的60%。也就是说，房贷的增长空间只能来自于40%的房屋买家；同时，虽然房价有所上涨，但还算处于较低的绝对价格水平，购买房屋形成的贷款规模受到限制。
富国银行的房屋抵押贷款业务数据显示，房贷业务的规模在去年四季度明显缩水。2013年一季度至四季度，富国银行的房屋抵押贷款规模分别为1090亿美元、1120亿美元、800亿美元和500亿美元。
根据上述数据，尽管2013年该银行的整体盈利水平同比上涨稳定，但主营业务住房抵押贷款的规模显著下降了。为了应对这一趋势，富国银行行动也算迅速，他们正在研究新产品，希望能扩大可贷款人群，想必富国银行认为这个数据的下降来自于可贷款人数的有限性。
金融危机之后，监管机构非常注重贷款质量，要求贷款人要达到较高的信用等级。美国的信用分数段基本是从300分到850分，目前富国银行将640分以上的用户作为可贷款用户。但它计划新推出的“替代按揭项目（alternative mortgage programs）”正在研究将最低信用分降至600分，虽然这个计划还没有实施，但这个项目一亮相就被市场人士称为“他们自己的次级贷款”。
在富国银行有放宽贷款人范围的冲动下，监管环境并没有放松的迹象。今年1月份，美国监管机构还在推出新规，要求放款机构（银行等）要证明贷款人有偿还能力。这个规定正在让贷款变得困难，而且在收缩QE背景下还可能推高贷款利率。这个监管方向和银行的经营诱惑显然是相反的。
金融危机后，根据多德弗兰克金融改革法案，按揭借款人必须满足8项规定，包括最低收入标准、较低债务率等。如果借款人没达标但之后发生按揭违约，那么借款人可以起诉贷款发放机构。
但如果低于640分的客户想贷款、银行等金融机构想放款，那么监管这个横插在其间的防火墙可能出现裂缝。FBR Capital Markets的银行业分析师Paul Miller认为，“我们相信监管机构竖立的这道防火墙正在开裂。”因为根据按揭贷款协会的预计，2014年美国总按揭贷款规模会大幅度下降36%至1.12万亿美元。
富国银行等贷款发放机构在感受到规模下滑之后，扩大可贷款人范围的冲动就会进一步增强。此外，在QE退出的背景下，抵押贷款利率是处于上升通道的，这对增加贷款规模也是不利的。
来自股东回报的压力
富国银行在抵押贷款业务规模显著下滑的情况下，还是维持了较好的利润增长。其在2013年的净利润是218.8亿美元，与2012年的188.9亿美元相比增长显著，增幅为15.83%；其股价在2013年也是上涨的，截至2月18日，其前1年的涨幅为31.20%，前3年的涨幅为36.97%，前5年的涨幅为253.49%。富国银行股价的上涨显著超过花旗。
富国银行的投资价值被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股票组合看中，2012年富国银行的股票平均占伯克希尔美股投资的17%，富国银行股价的大涨令该组合的收益率超越同业表现。同期其他银行或投行的股价上涨并没有这么多。巴菲特当时也说，“如果你进入金融界，就要有选择性，你必须做好功课。”显然，富国银行是被选择出来的。
但是，在如此欣欣向荣的画面背后还总是伴随着裁员消息。
去年9月，富国银行在上述主营的抵押贷款业务部门裁员了1800人。富国银行表示其裁员人数相当于其按揭贷款发放部门的20%。路透社援引富国银行按揭贷款发放部门主管Franklin Codel的内部备忘录称：“我们必须重新调整业务来满足消费者需求，并保证我们的操作尽可能地高效，而这导致内部员工调整成为不可避免的事情。”
此外，在2012年，富国银行还把一些支持部分，如退休部门、技术部门和其他部分岗位转移至印度和菲律宾，以实现削减成本的目的。
除了大规模裁员之外，最近富国银行还计划“冲击”金融监管，在净利润增长还不错的情况下，富国银行的压力来自哪方面呢？
根据银行业以及富国银行自身的数据，这个压力可能来自于净资产收益率（ROE）偏低。净资产收益率代表着资产的赚钱能力，太低则意味着在产生利润上效率太低。富国银行2013年的净资产收益率为14%，这在金融机构中还属于较高的。高盛去年的净资产收益率是11%；美国银行是7.4%。而这个数据在金融危机之前一直在20%之上，最高时高盛的ROE到过33%。
较低的赚钱能力必然招致股东的不满。若想提高该数据，要么扩大利润，要么缩减净资产，要么两者同时进行。而扩大利润无非是增加收入或减少成本，或两者同时进行。富国银行的裁员行动可能正是来自于赚钱效率的压力，缩减成本，提高效率。
此外，富国银行未来的业绩压力可能还来自于对美国经济环境的改变。Chakraborty研究机构根据1988年至2006年的数据研究显示，在房价上涨时，住房抵押贷款的增长和商业贷款的增长有显著的负相关关系。
也许，富国银行在过去几年的辉煌刚好来自于商业贷款增长的萎靡。从2009年实施QE以来，虽然放出大量货币，但大多停留在商业银行，商业贷款增加不多。如果未来随着美国经济的进一步改善和银行对利润的追求，商业贷款进一步增长，那么市场对住房抵押贷款的需求可能会降低，到时候主营住房抵押贷款的富国银行日子可能没有商业贷款萎靡的这几年好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