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林
“你属于我们，你像一次聚会，如水中映出的星星。时间中虚假的门，你的街道朝向更轻柔的往昔。”童年的博尔赫斯经常在这里消夏。
“一望无际的草原，缭绕着灰蓝色的雾霭。拉普拉塔河口同样缭绕着灰蓝色的雾霭，蒙得维的亚正在苏醒。此时，羊群吮吸着牧草上的露水，开始向新的草场进发。”诗人聂鲁达以散文的情调弹奏出内心的喜爱。
从天空俯视，乌拉圭的国土犹如一颗心形，首都蒙得维的亚位于这颗心的正下方，它背对着世界上最宽阔的河流——拉普拉塔河。
玫瑰与马黛茶香味交织
早期的乌拉圭河东岸地区居住着原住民查鲁亚印第安人。1516年初，西班牙探险家胡安·迪亚斯·德索利率队涉足拉普拉塔河，发现了乌拉圭。3年后，葡萄牙航海家斐迪南·麦哲伦投靠西班牙，率领五条船的船队进行环球航行，又一次驶入拉普拉塔河，一个在桅杆上了望的葡萄牙水手突然看到一片陆地，他惊呼：“我看到一座山（葡萄牙语音是蒙得维的亚）。”蒙得维的亚之名从此载入乌拉圭史册。
蒙得维的亚是南美洲的重要港口城市，它是通向巴西、阿根廷、巴拉圭和南美心脏地带的门户之一。蒙得维的亚也是玫瑰之城，普拉多公园内植有800多种玫瑰。整个城市分新城和旧城两部分：旧城像一个半岛，自东向西伸入拉普拉塔河，旧城保留着西班牙殖民统治时期的建筑风格，以宪法广场为中心，广场上有18世纪建造的天主教教堂。
新城高楼大厦林立，主要街道是“7月18日大道”，它像一条大动脉贯穿全城。这条大道是为纪念1830年7月18日宣布乌拉圭第一部宪法而命名的。道路两边同一条条的小街相接，犹如一个大棋盘。这些小街都以乌拉圭历史人物和各省省名为街名。
和玫瑰清香一同弥漫城市的是马黛茶香味。到处都能看到人们手托马黛壶，用一根吸管边走边吸。马黛茶并非乌拉圭独有，却成为它的标志，乌拉圭人称其为仙草，认为是“上帝赐予的神秘礼物”，人们就像让烟一样，家人朋友共饮一个壶里的马黛茶，这是一种社交文化。
被卷入战争的玫瑰
蒙得维的亚早在1519年被麦哲伦发现，可一直没有开发，1680年开始成为西班牙和葡萄牙殖民者争夺的对象。
1726年，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西班牙总督萨巴拉修建蒙得维的亚城，为进一步遏制葡萄牙人对拉普拉塔河地区的控制，总督觉得这里人稀，想了个办法：运一批牛马到东岸，让其自行生息，结果繁殖极快，引来了第一批冒险者移民，乌拉圭、巴西南部这批以放牧为生的人后来就成了高乔人——南美的牛仔。
1776年，沦为西班牙殖民地的乌拉圭成立拉普拉塔总督辖区，称为东岸区。港口蒙得维的亚以其地理之便，牛皮经济日渐繁荣。
1807年，拿破仑派朱诺将军率三万法军进入葡萄牙，葡萄牙国王若昂六世带着王室成员和贵族装了十五艘船，在英国军舰护航下逃向了巴西。若昂六世曾两次出兵乌拉圭，于1821年正式吞并乌拉圭。
“乌拉圭独立之父”阿蒂加斯
从地图上看，蒙得维的亚形状和面积酷似纽约曼哈顿，它像一把匕首刺入拉普拉塔河。插入这把匕首的人是何塞·阿蒂加斯——犹如摩西之于犹太民族般的传奇。
阿蒂加斯自1797年起，参加西班牙人组织的轻骑兵团队，反对葡萄牙入侵。1807年参加抗击英军入侵的战争。1810年，阿根廷独立运动兴起，阿革命政府任命阿蒂加斯为乌拉圭起义军司令，率人围攻西班牙占领的蒙得维的亚。1811年，他以自由之名，率领150名士兵回到乌拉圭河东岸，领导那场摆脱阿根廷的独立战争。
在派桑杜地区，一名英国记者写道：“你们想想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半个新大陆尊贵的保护者坐在牛头上，守在他小草屋泥泞土地上点燃的一堆篝火旁，大嚼着铁叉上的烤肉，喝着灌在牛角里的杜松子酒。12名衣衫褴褛的军官围着他。”士兵、副官和探子从四面八方骑马而来，阿蒂加斯双手反剪，一边散步，一边口授他的革命法令。1815年2月，他打败阿根廷军队，解放蒙得维的亚，成立议会和政府。
1816年，若昂六世派卡洛斯·弗雷德里科·勒考中将统率葡王牌军王子志愿师等3个师和1支海军舰队共约8000人入侵乌拉圭。阿蒂加斯把守蒙得维的亚的军队退往内地。
1820年1月，阿蒂加斯在塔夸伦博被打败，标志着乌拉圭抵抗结束。9月，他逃往巴拉圭避难，长期过着清贫、寂寞的流亡生活，隐居30年后，在孤独中死去。
蒙得维的亚9年围城战
1825年8月25日，在拉瓦列哈、奥里维等“33个不朽者”领导下，追随过阿蒂加斯的里维拉将军也在蒙得维的亚起义，成立了乌拉圭东岸共和国，宣布乌拉圭脱离巴西与阿根廷合并。巴西皇帝佩德罗一世大怒，第一次乌拉圭战争爆发，巴西向阿根廷宣战，大战进行了500日。
1828年，巴西军队被逐出乌拉圭。同年8月27日,在英国干预下，巴西与阿根廷在蒙得维的亚签订和约，承认乌拉圭为独立国家。
1835年，乌拉圭东岸共和国分裂为以里维拉为首的红党集团和以奥里维为首的白党。两党为了战胜对方，不择手段。正好阿根廷、巴西、英国等国都想再把乌拉圭变成自己的附庸，于是，1839年，阿根廷独裁者罗萨斯的军队在白党支持下入侵乌拉圭，第二次乌拉圭战争由此开始。1842年，阿根廷军队包围了蒙得维的亚，展开长达9年的围城战。
蒙得维的亚城中有4.2万居民，其中绝大多数是欧洲移民，意大利人约有4200人。由于谣传阿根廷军队会杀光城内居民，法国志愿军首先成立，意大利人也不示弱，成立了由戴维·瓦卡雷扎指挥的700人的志愿军团，朱塞佩·加里波第成立了意大利军团——“红衫军”抵抗。
到了1851年，红党联合巴西向阿根廷宣战，10月，乌巴联军在卡塞洛斯山大败阿根廷军队，不久，蒙得维的亚的包围解除，这场激烈的围城战，被称为“新特洛伊战争”。
达尔文与一枚鸟蛋
乌拉圭本意与鸟有关，“乌拉”是一种彩色小鸟，“圭”是羽毛。正因有了潘帕斯大草原，乌拉圭才成为“牛羊之乡”，另外还有狐狸、野猫、美洲豹和美洲狮。大草原并不总是绿色的，这里处处可见深红或白色的马鞭草和其他野草。
2009年，剑桥大学博物馆展出了180年前，查尔斯·达尔文从乌拉圭拿来的一枚棕色的、名为共鸟的蛋。
1832年某个夏日黄昏，23岁的英国青年达尔文乘坐一艘三桅帆船贝格尔号抵达蒙得维的亚，在城郊潘帕斯草原，他第一次观察到美洲鸵鸟，并捕获几条美丽的蜥蜴和蛇。他还发现了与椋鸟相似的牛背黄鸟，这种鸟和杜鹃一样，把蛋下到别的鸟巢里，喜欢停歇在马和牛背上。
达尔文在此停留了两个多月，对这里的飞禽走兽和爬行纲了解得特别清楚。达尔文在这里还猎获了鹿，并注意到雄鹿身上发出一种强烈而又持久不散的气味。他还观察到被吓破了胆的长着大颚的最大啮齿动物水豚。不过引起他特别留意的却是在土中乱拱的小啮齿动物吐科鼠，由于瞬膜发炎，许多吐科鼠眼全瞎了，尽管眼瞎，但这在其生活方式中，并没造成任何不便之处。
5年的见识，让达尔文从一名正统的基督徒变成了无神论者，并成长为一个博物学家和旅行家，物种起源问题也就愈来愈广泛地在他面前展开。
（作者系《空中生活》主编、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