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晓薇 北京报道
在乌克兰政府宣布失去对其东部地区局势控制权两天后,乌克兰军队开始了“维权行动”。
5月2日凌晨5点左右,伴随着教堂钟声发出的警报,沿着城市的边缘,乌克兰政府军的直升飞机、装甲运兵车从多个方面开始接近其东部小城斯拉维扬斯克。
战斗是短暂的,在经过大约四个小时的交火后,该城市周边由反政府武装设立的9个哨卡已经被攻占,乌克兰安全当局表示已经取得了半个城市的控制权,而该城市最重要的战略堡垒——南北铁路枢纽——也被政府军控制。早在4月中旬,乌克兰政府就已经对这一地区展开了特别行动,但此次围攻是乌克兰陷入危机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
俄罗斯官方5月2日表示,乌克兰政府的围攻行动摧毁了实施日内瓦协议的最后希望。目前有成千上万的俄罗斯士兵集结在俄乌东部边境,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会将乌克兰卷入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
最危险的十天
5月2日,斯拉维扬斯克“人民市长”兼该市自卫队领导人波诺马廖夫在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表示,基辅当局在该地的围攻行动中动用了重型武器,将自卫队由城市郊区逼退进市区,但他强调,该城市的控制权仍在自卫队手中。
乌克兰国防部发表的声明证实了三架直升机被击落的消息。同时乌军方透露这三架直升飞机是被肩扛式防空导弹击落的。这意味着,与乌军方对抗的不是平民,而是装备精良且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在这次围攻中,还有数十名亲俄人员受伤和被捕。同一天,乌克兰第三大城市敖德萨发生的街头冲突造成了更多的人员伤亡。在当天由亲基辅人士和乌克兰联邦化支持者所引发的骚乱中,有超过40人死亡,约174人受伤。
2日也成为了乌克兰陷入分裂危机以来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天。然而如此多人的牺牲并未能阻止乌克兰局势的恶化,还有可能成为一场更严重危机的开始。未来的十天,乌克兰将面对更加严峻的挑战。
5月1日乌克兰临时政府总理亚采纽克表示,乌克兰正在进入1991年苏联解体以来“最危险的十天”,担忧这些亲俄的联邦化支持者将在5月9日举行更大规模的集会。
5月9日是俄罗斯胜利日,俄罗斯政府将在这一天举行大规模的阅兵活动。而乌克兰当局担心,在当前的局势下,这些活动有可能会演变成为一场大规模的骚乱。
亚采纽克的担心不无道理,5月1日,已经有10万多人聚集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前的红场上举行了大规模的五一欢庆大游行,这是1991年苏联解体以来,俄罗斯首次恢复这一游行传统,而游行队伍中,打出的支持克里米亚独立的标语更让这种形式的游行具备了政治意味。
目前,俄罗斯全境正在为即将到来的5月9日纪念卫国战争胜利69周年阅兵式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届时除莫斯科红场外,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到加里宁格勒还将有25个城市举行阅兵仪式。而在阅兵结束后两天,5月11日,乌克兰亲俄势力将在顿涅茨克地区举行独立公投。
为了安抚东部民众的情绪,使得5月25日的乌克兰总统大选更具有权威性和法律性,基辅当局已经表示将考虑在总统大选当天就乌克兰未来的国家类型举行公投,其中也包括邦联制设想。顿涅茨克依然坚持举行公投,这一举动有可能让乌克兰在全国大选之前进一步陷入分裂。为了保证大选的顺利进行,西方领导人计划第三次对俄罗斯举起制裁“大旗”。
最后一搏
5月2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与到访的德国总统默克尔举行联合记者会时表示,如果俄罗斯破坏乌克兰总统大选,美欧将对俄罗斯关键经济部门实施更加严厉的制裁。奥巴马表示,虽然美欧希望通过外交途径化解危机,但如果俄罗斯不改变当前立场,反而继续破坏乌东部稳定,破坏5月25日的总统大选,那么美欧将“别无选择”,只能对俄罗斯实施更严厉制裁。奥巴马表示,武器、金融、能源、信贷贸易等行业都将被写入制裁名单。
约一周前,美欧刚刚宣布了对俄罗斯的第二轮制裁计划。在那一轮制裁中,俄罗斯驻克里米亚联邦区全权代表别拉温采夫等7名政府官员,以及包括俄罗斯石油公司总裁谢钦在内的17名与俄经济密切相关企业的负责人都被列入了制裁名单。然而,欧美在制裁俄罗斯步调上的不一致却让这些密集的制裁计划无法发挥其应有威力。
在第二轮制裁计划中,作为打击俄罗斯的重要武器,美国曾提出对与俄罗斯经济关系密切的能源企业——俄罗斯石油公司与俄罗斯天然气股份有限公司负责人谢钦和米勒——同时进行制裁的提议,然而鉴于欧盟对于俄罗斯能源的依赖性,两位能源巨头的名字最终都没有出现在欧盟给出的制裁名单中。与此同时,美方所提议的对俄罗斯国防产业的某些高科技出口进行封锁也因为法国等一些欧洲国家的反对而落空。
在制裁俄罗斯问题上,与俄罗斯有着3700亿美元贸易额的欧盟和与其仅有260亿美元贸易量的美国感受的确是冰火两重天。
5月2日,欧盟货币与经济事务委员瑞恩再次发表了反对意见。“任何理性的欧盟民众都应该进一步反对制裁俄罗斯,因为这对欧盟是有经济代价的。”瑞恩说。“欧盟对俄罗斯实施的经济制裁并没有阻止乌克兰的分裂人士,但俄罗斯的经济降速已经对芬兰和奥地利产生了负面影响。而这种影响可能会扩散至德国、波兰等波罗的海国家。”欧盟在制裁俄罗斯问题上所需要承担的经济风险成为了俄罗斯“离间”欧美,躲避制裁的一个重要途径,然而,俄罗斯还是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
4月30日,路透社公布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受乌克兰危机影响,俄罗斯资本外逃规模正在逼近创历史纪录的高位。2014年第一季度,已经有637亿美元资本离开俄罗斯,随着乌克兰局势恶化,2014年俄罗斯全年资本外逃规模可能高达1100亿美元,逼近2008年金融危机时的1200亿美元的历史最高纪录,而投资一直是俄罗斯经济增长的主要驱动力。标准普尔已经将俄罗斯的主权信用评级下调至“BBB-”级,仅高于垃圾级。而“乌克兰局势可能导致的投资者撤出”正是该机构做出这一调整的主要原因。受资金外逃影响,2014年俄罗斯经济增长前景也将变得黯淡。据IMF最新预测,2014年俄罗斯GDP将可能跌至0.3%,此前一次估值为1.3%。
卢布兑美元今年以来已经贬值了约10%。在过去两个月中,俄罗斯央行通过2次加息大举将俄罗斯基准利率调高200个基点至7.5%。
更让俄罗斯人感到不安的是,种种迹象显示历史上曾多次出现的债务违约或许将再次光顾俄罗斯。据彭博社统计数据显示,截至5月1日,俄罗斯国债拍卖量仅相当于去年同期的14%,受乌克兰危机影响,俄罗斯政府的债券在国际受到冷遇。目前俄罗斯10年期国债收益率已经上涨至9.54%,今年以来已经累计上涨近200个基点,难以承担的高收益率已经导致了4月以来,俄罗斯政府发行的卢布债券两次流拍。1991年、1993年和1998年俄罗斯都曾出现过债务违约。
目前,对俄罗斯经济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油价依然坚挺,布伦特原油110美元每桶的价格足以保障俄罗斯联邦预算不出现赤字,但是俄经常账户盈余连续7个季度下滑,却从另一个侧面更加凸显了俄罗斯经济对于能源的绝对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