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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汇集了几乎所有文明

周江林 2014-9-17 23:35:00

  2014年9月18日,苏格兰举行独立公投,根据独立白皮书,一旦独立派赢得公投,苏格兰于2016年3月24日独立,联合王国将面临分裂危机。
  苏格兰位于英国北部,占英伦主岛的三分之一,以格子花纹、风笛音乐、畜牧业与威士忌工业而闻名。1707年并入大不列颠王国之前,苏格兰是一个很小的独立王国。1845年,清人叶子佩制作了以北京为本初子午线的《万国大地全图》,在这张中国人最早绘制的世界地图上,北京位于世界中心,苏格兰只能用天涯海角来形容。然而,正是不起眼的苏格兰人,在鸦片战争中充当了大英帝国的拳手,给大清国沉重的一击,使中国人蒙受百年之辱。
  苏格兰的形成
  公元前10000年,第一批居民从爱尔兰、英格兰和北海来到苏格兰,在沿海一带定居并以打猎为生。起源于中欧的凯尔特文明,逐渐影响到这里。
  公元43年,罗马军队占领大不列颠岛,而北方的苏格兰人屡次来犯。122年,罗马皇帝哈德良巡视不列颠,令3个罗马军团6年分段建筑哈德良长城,以抵御苏格兰人。
  苏格兰是存在四个民族的国家,最大的民族皮克特人占据着从福斯河到潘特兰湾间的广大地区;斯各特人来自爱尔兰同样属于凯尔特文化部落;第三个民族不列颠人,也是凯尔特人,居住在克莱德河流域;第四个民族叫盎格鲁人,也就是英格兰人,来不列颠岛后定居东部沿海。这四个国家之间相互征伐,此时基督教已流传到北不列颠岛,四国的人民都接受了它的影响,他们相互间有了共同的纽带,这是以后能联合成为一个国家的重要原因。
  843年,斯各特国王肯尼思·麦克亚尔宾成为皮克特和斯各特两个民族的共同国王,建立了阿尔巴王国。苏格兰传统上将他视作苏格兰王国的开国君主肯尼思一世。自那以后皮克特人就从历史中消失了。但麦克亚尔宾未能彻底征服盎格鲁人。
  1018年,马尔科姆二世征集了一支庞大的斯各特人军队打败了盎格鲁人。同年,不列颠人的国王死了,他没留下后裔继承王位。于是,四个国家终于在马尔科姆二世外孙邓肯一世统治时期联合到一起——苏格兰王国建立。
  英格兰对苏格兰的影响
  1066年,法国诺曼底公爵威廉(征服者威廉)率军入侵英格兰,哈罗德国王的儿子埃德加二世逃亡到苏格兰,并将姐姐玛格丽特嫁给了国王马尔科姆三世。
  通过这次联姻,玛格丽特王后逐渐将英国的语言、文化和基督教都带到了苏格兰,使其逐步英国化。她鼓励封闭落后的苏格兰发展对外贸易,还在宫廷里推行文明礼仪。当时的苏格兰教会有世俗化倾向,王后极力使苏格兰教会与西欧教会达到一致,促进苏格兰教会的改革,在她的努力下,天高皇帝远的苏格兰教会与罗马教廷的关系密切了很多。1250年,她被追封为圣徒。
  但这一行为激怒了征服者威廉,1072年入侵苏格兰,势如破竹,马尔科姆三世被迫投降,并送长子邓肯到英格兰为人质。
  1093年,英格兰红脸威廉二世军队在诺森布里亚杀死了马尔科姆三世,同时战死的还有王位继承人玛格丽特所生的长子爱德华。随后,玛格丽特王后也因悲伤过度而终。
  1124年,玛格丽特王后之子大卫一世即位,哈罗德国王的后代在异国他乡成为统治者。他将盎格鲁-诺曼底的制度引进苏格兰,修筑了许多城堡,创建了一批自治市。他还重振了苏格兰教会,建立了一套主教管理相应区域的系统,并建造了20多所新教堂。后被尊封为圣徒。
  大卫一世的改革取得明显成效,他再次出兵英格兰,夺占了坎伯兰等英国北部大片地区。苏格兰王国强盛一时。
  1153年,大卫一世14岁的长孙马尔科姆四世继位,英格兰金雀花朝的开国之主亨利二世以武力相威胁,他只有俯首称臣。马尔科姆四世的软弱引起了苏格兰大贵族们的强烈不满。1165年,马尔科姆四世被其弟威廉击败并被杀。
  威廉一世统治苏格兰近50年,是第一个将站立的狮子作为苏格兰王室标志的国王,人称“狮王威廉”,1173年,他轻率进军英格兰,结果战败被俘。苏格兰人用爱丁堡等五大城堡和一批苏格兰大侯爵,才把狮王威廉换回。
  1189年,新即位的“狮心王理查”开始十字军东征,苏格兰人送上当时堪称巨款的一万马克,赎回苏格兰的独立。“狮王威廉”与“狮心王理查”成为好友,所以在狮心王理查被德皇亨利六世监禁期间,其弟无地王约翰挑动他趁机作乱,不但被狮王威廉拒绝,狮王威廉还多次捐款帮助赎救狮心王理查。不过他因此得罪了无地王约翰。1209年,继承王位的约翰率军攻打苏格兰,狮王威廉被俘,他只有交出大笔金钱,并献出两个女儿才获释。
  第一次独立战争
  13世纪的20-80年代,亚历山大二世和亚历山大三世在位时期,是苏格兰历史上的黄金时期。1286年,亚历山大三世意外地从马上摔下致死,他指定的继承人是3岁的外孙女玛格丽特,由于年龄太小,苏格兰议会推选了6个监护人——各分管福斯河北面和南面。但不久,玛格丽特病死在卑尔根主教怀里。这令苏格兰王权继承问题更加陷入混乱,有13个继承人都声称自己有资格继承王位,爱德华一世确定大卫一世的孙子亨廷顿伯爵的后代为罗伯特·布鲁斯、约翰·巴里奥,最终定下16岁的巴里奥为苏格兰国王。
  1295年,英法之间又燃战火,爱德华一世像对待家臣一样命令巴里奥率苏格兰军队和自己一起出征,并下令战争期间,苏格兰商船不得出港。不料,巴里奥公然反抗,与法国、挪威结了盟。这激怒了爱德华一世,于1296年发兵苏格兰,废黜了巴里奥,将他羞辱了一番后囚禁于伦敦塔内。并将苏格兰国王加冕时用的命运之石夺走,送回西敏寺。
  夺回王位一直是布鲁斯念念不忘的事,爱德华一世没帮助他,只有依靠自己力量,在格雷弗利尔斯教堂一举杀死了巴里奥的亲家兼盟友巴罕伯爵约翰·康明。然后,在斯孔的修道院称王。几个月后,厄运找上门,布鲁斯不仅屡吃败仗,三个兄弟被俘被杀,妻女被囚,但他并没屈服,重新集结军队,接连取得胜利。
  爱德华一世不甘心失败,却因年老体衰死于苏格兰边界,1314年,其子同性恋国王爱德华二世率2.5万人,包括3000名全副盔甲的骑士和重甲骑兵与布鲁斯打仗,却被打败,许多英格兰重要人物成为阶下囚。这使得布鲁斯通过交换人质换回了自己的王后和家人。
  1320年,苏格兰的地位获得罗马教皇约翰二十二世的认可。1328年,爱德华三世签订爱丁堡-北安普敦协议,承认苏格兰是独立国家,并许诺妹妹与布鲁斯4岁的幼子大卫联姻。第一次独立战争结束。
  1329年布鲁斯因麻风病而死,尽管被奉为苏格兰民族英雄,但他深感自己一生罪孽深重,于是死前找来忠臣詹姆斯·道格拉斯爵士,希望他能携带自己的心脏前往圣地耶路撒冷参与十字军,借以赎去一身罪孽。
  苏格兰启蒙运动
  各种思潮的蓬勃开始于1740年到1800年之间发生的苏格兰启蒙运动,此地聚集了一大批使西方哲学产生巨大转变的思想家和科学家,以至于伏尔泰赞叹道:“苏格兰汇集了我们所要寻找的所有文明。”
  苏格兰启蒙运动的思想家发展了一种建立在大卫·休谟关于道德哲学和人类本性之上的“人类科学”,他们带着一种现代性的眼光开始对哲学、政治、自然神学、经济学、人类学、法律及自然科学的研究和探讨。
  到1750年时,苏格兰人是当时欧洲最有教养的市民,识字率高达75%。阅读和探讨思想是当时主流的文化风气,苏格兰启蒙知识分子在以阿盖尔公爵为首的地主与商人的持续资助下, 生活在一个紧密的社会与学术圈子里,组织了许多社团、学会、俱乐部,诸如爱丁堡的择优学会、拔火棍俱乐部、文学会、政治经济俱乐部、哲学学会等,形成了异常活跃的进行思想传播与论辩的公共领域。
  苏格兰学者另一个特点是带着他们的悲情民族主义,如最为激进的主张殖民扩张的辉格党成员便主要来自苏格兰。迫于英格兰的压力,苏格兰人曾经也乐于自称是“北不列颠人”,经济的利益总是和政治的考量纠缠在一起,“苏格兰人既对自己国家的伟大的过去引以自豪,又对糟糕的现状深感惭愧。”
  苏格兰启蒙运动有两大中心,一个是东部的爱丁堡,另一个是西部的格拉斯考,其中爱丁堡更为人所熟知。爱丁堡偏向于哲学、艺术和文学领域,最为独特的是它的气氛:学者和思想家经常会聚一堂,高谈阔论。当时世界上这样的盛况只有伦敦和巴黎才有。不同的是,伦敦和巴黎的沙龙是由贵族引领的,讲究等级制度,爱丁堡则没有这样的要求。高质量的思想是唯一的通行证,酒肉是辩论的佐菜。
  不同于法国、德国的启蒙运动,苏格兰启蒙运动之后从哲学和经济研究转向了科学领域。转向的先驱是詹姆斯·安德森,一个对农学有着兴趣的医生。建筑师亚当兄弟完成了欧洲最完善的都市计划:爱丁堡的新城区。他们发明了日后对全欧洲影响巨大的严格、纯粹的新古典主义。
  詹姆斯·瓦特发明了瓦特蒸汽机、詹姆斯·麦克斯韦提出了描述电磁场性质和运动规律的麦克斯韦方程组、亚历山大·佛兰明发现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生物抗体青霉素、近代地质学之父詹姆斯·哈顿首创进化论、约瑟夫·布莱克发现了二氧化碳;约翰·麦克里奥德发现胰岛素;约翰·贝尔德发明电视;亚历山大·贝尔在美国发明电话……
  一个至今只有500万人口的苏格兰,竟能产生这么多对人类文明做出巨大贡献的伟人,令人惊叹。
  (作者为诗人、《空中生活》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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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格兰与中、日的历史渊源
  1793年,苏格兰后裔乔治·马戛尔尼率英国使团到热河拜见乾隆皇帝,希望与清朝通商,由于他拒绝跪拜乾隆而无功而返。
  1828年,爱丁堡大学毕业生威廉·渣甸,这位从事鸦片贸易船上的外科医生和詹姆士·马地臣创立怡和公司,向中国贩卖印度生产的鸦片,牟取暴利。他在推动鸦片战争中起到关键作用。
  1834年,苏格兰人纳皮尔勋爵作为英国商务特使来到中国,他得到的待遇竟还不如马戛尔尼。依清朝的规矩,外国人只能与红顶商人联络,所以纳皮尔连见广东巡抚的机会都没有。迫不得已,他只好驾船闯关去广州,却不知被清朝官兵用什么土法围困在珠江上,后染病死在澳门。广东官员据此向朝廷报功,清廷上下认为打败洋鬼子不成问题,令林则徐出任两广总督,到广州禁烟。
  在这种情况下,威廉·渣甸回到伦敦,游说议会向中国开战,并策划建造复仇女神号战舰。蒸汽机驱动的复仇女神号,是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英军所向无敌的铁舰,由苏格兰人约翰·莱尔德在利物浦督造。复仇女神号长184英尺,由两个60马力的蒸汽机驱动,配备两座32磅的巨型大炮、五座6磅的小炮及一个康格瑞弗火箭发射器。
  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复仇女神号一直打到南京。
  明治维新时期,日本人和苏格兰人一见如故。日本人虚心地向苏格兰人学习,苏格兰人则帮助日本建立了当时最先进的军队、工业、医院及大学。
  有“明治维新的苏格兰祖父”之称的托马斯·格洛弗,就是普契尼歌剧《蝴蝶夫人》的男主人公,他21岁时受怡和公司聘用到长崎工作。1861年格洛弗独创贸易公司,往返于上海长崎之间,做茶叶、丝绸、军火及鸦片生意。他还“走私”送“长州五杰”伊藤博文、井上馨、山尾庸三、远藤谨助和井上胜去英国留学。
  伊藤博文是明治时期日本第一个内阁首相,任内发动甲午战争,使日本登上了东亚头号强国的宝座;井上馨是金融、外交大臣,参与签订日朝合约;山尾庸三创建了帝国大学工学院、美术学院,是日本的工业之父,他任日本文教大臣时,聘请20多岁的戴尔出任帝国大学工学院院长,戴尔因此奠定了日本的工学教育;远藤谨助建立了造币厂;而井上胜则是日本铁路之父。
  后来,日本凭借着主要由苏格兰人帮助建立起来的海军,先在甲午海战中打败了中国,后又靠着苏格兰人帮助建立起来的现代工业及军队侵略中国。(周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