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晓薇 北京报道
一场战争的阴影能让作为避险投资最佳工具的黄金上涨多少？
答案可能只是8.71美元。更糟糕的答案是，如此之小的涨幅也仅维持了34分钟。11月13日，当欧安组织和北约先后声称，发现俄罗斯向乌克兰东部武装提供重型武器，并派出部队进入乌东部消息传来时，“萎靡”了一天的黄金市场刚刚以1161.10美元/盎司完成其欧洲时段的交易，距离开盘价下跌了0.44%。之后开盘的北美黄金市场虽然顺利地承接了这一“好消息”，在半小时内快速反弹至1169.81美元/盎司，然而这也成为了当天的最高点，随后黄金价格便快速转入下行通道，在刷新日内低点1157.04美元/盎司后，稍做调整，最终收于1158.70美元/盎司，跌幅为0.84%。“即使是有可能发生战争，也难以挽回人们对于黄金的信心。”研究公司逻辑顾问联合创始人威廉·奥尼尔说。
在2011年8月攀升至历史高位以来黄金价格已经下跌了51%，信心的流失让人们对于黄金的价值判断开始变得愈加悲观，11月俄罗斯和瑞士两国将就应该出售还是应该储备黄金展开一场PK赛，而这很有可能成为对黄金命运的一次公投。
俄罗斯的“盘算”
11月11日，俄罗斯央行宣布，从即日起允许卢布汇率自由浮动。“从2014年11月10日起，俄罗斯央行不再对外汇篮子走廊设定上限和下限，也不再保持对外汇篮子走廊的经常干预。”俄罗斯央行在其网站声明中写道。在宣布放弃关于卢布汇率之前，为了阻止卢布的贬值，俄罗斯央行已经投入了71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然而这却并没遏制住卢布今年以来兑美元40%的贬值势头。
虽然已经允许卢布汇率自由浮动，但为了不让汇率的波动对俄罗斯的金融稳定构成威胁，俄罗斯央行表示仍保留适时出手干预的选项。外界估计，为了保证干预效果，俄罗斯央行很有可能至少还需要300亿美元。7月以来大举干预汇率的举动已经让俄罗斯央行的外汇储备急速缩水，截至10月31日，俄罗斯央行的外汇储备为4286亿美元，相较2013年时的峰值已经减少了约五分之一。
据彭博社估算，如果排除俄罗斯两个政府主权财富基金，国际货币基金的特别提款权以及存放于该基金的准备金，俄罗斯实际可用的外汇储备大约是2445亿美元。而这一可动用的“现金”额度却只刚刚够满足俄罗斯六个月的进口资金。外汇储备满足六个月进口资金需求是俄罗斯央行所规定的金融稳定的“底线”。
为了维持其金融稳定，出售其黄金储备或许成为了俄罗斯央行快速换取更多的“弹药”的捷径。11月11日就在俄罗斯允许卢布汇率自由浮动的当天，当被问及如何保证卢布汇率不因自由浮动而大幅贬值时，俄罗斯央行行长埃莉维拉·纳比乌琳娜就曾暗示，“俄罗斯拥有足够的黄金储备”。
据世界黄金协会（WGC）最新数据显示，目前俄罗斯的黄金储备规模为全球第五，共拥有1149.8吨黄金。“如果俄罗斯央行通过出售黄金筹集现金，那么这对于黄金市场来说无异于是一场地震。”法国兴业银行分析师迈克尔·黑格说，“现在的关键就是俄罗斯央行会在什么时候卖出多少黄金。”在去年9月、今年的2-3月，俄罗斯央行都曾出售过黄金储备，但规模仅限于1-3吨左右。
黑格认为，俄罗斯央行不会急于出售黄金，“他们有多重考量。”黑格说，“下个月大约有1000亿美元的公司债券到期，允许卢布汇率自由浮动，会让这些债券的价值缩水，而卢布贬值引发的通胀也能减低一部分商品的进口规模，因此目前俄罗斯央行的外汇储备应该足够应对。之后，俄罗斯央行也许会出于补充外汇储备的需求出售黄金。”而与此同时，发生在欧洲另一端的事情的结果或许也被列入了俄罗斯央行的盘算中。
公投黄金
11月30日，瑞士将就其央行中的黄金储备发起一场全民公投。此次公投的主要内容就是要求瑞士央行停止出售黄金，取回国外的黄金储备，并要求黄金在瑞士央行的外汇储备中占比不得低于20%。该公投由7位瑞士右翼政党人民党党员发起，公投名称为“拯救我们的瑞士黄金”。
瑞士央行目前持有黄金为1050吨，占其外汇储备总量的7.8%，若公投通过，则意味着瑞士央行需增加1500吨黄金储备。这一购买量相当于每年全球黄金产量的50%。而荷兰银行和法国兴业银行则认为，一旦公投通过，市场上的黄金“缺口”有可能达到1800吨。因为受公投条款中取回瑞士存放于其他国家央行的黄金储备要求影响，届时瑞士存放于英国、加拿大等国的黄金也将会被“遣返”回国，这一数额大约为300吨。据IMF数据显示，瑞士已经是世界第七大黄金持有国，如果一旦公投通过，迫使瑞士央行增加黄金储备，那么该国将成为仅次于美国和德国的世界第三大黄金储备国。
最新的民意调查结果显示，公投结果依然难以预测——44%的瑞士民众支持这一提议，39%反对，还有17%尚未做出决定。按照瑞士法律，公投议案需要取得超过三分之二的瑞士民众，以及26个行政州全部赞成才能获得通过。“通过这一法案需要逾越重重难关。”丹麦盛宝银行首席商品策略分析师欧勒·汉生说，“然而法案一旦通过则会开启一个买入黄金的新时代。”
瑞士央行增持黄金储备的举动将为目前低迷的黄金市场“杀出一条血路”。瑞士银行战略分析师根塔勒认为，“如果投票通过，将对市场产生非常壮观的影响，投资者可能需要考虑购买保险。”而据美国银行估计，如果公投通过，这一增持量将会触发黄金价格的大幅上涨。“如果投票结果是‘YES’，那么可能会推动黄金价格上升至1350美元/盎司上方，也就是说会比现在高出18%。”美国银行金属投资分析师迈克尔·韦德迈尔说。
但也有一些分析师的看法则相对悲观。“即使投票通过，黄金出现反弹，这种反弹也只是短期内。”法国兴业银行企业及投资银行金属研究主管罗宾·巴哈说，“这会创造一个黄金牛市，让我们看到一个新高峰吗？我对此感到怀疑。在QE退出，美元走强的背景下，很难有什么力量能与之抗衡。”
更暗淡的结果是，一旦公投最终失败，投资者的失望情绪与俄罗斯准备出售黄金储备的实际行动则有可能迅速转换成对黄金价格的致命一击。“市场的不确定性正在增强，投资者不要试图抓住正在下坠的匕首，黄金价格的下探趋势深不可测。”荷兰银行金属交易部门分析师Georgette Boele在给投资者的邮件中写道。据荷兰银行预计，今年年底黄金价格将会跌至1100美元/盎司，而2015年底或将会跌至800美元/盎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