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赵士勇 南京报道
“现在拉存款越来越难，外面理财产品利息这么高，怎么好意思硬让朋友存银行呢？”眼看到年底，安徽马鞍山某城商行工作的李卉越来越着急，他其他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但就是存款任务还差100多万，如果在几年前，这点钱他打个电话就能搞定。
11月底存款保险制度的出台不但没有让储户安稳，反而进一步加剧了存款的大挪移。12月15日，央行公布的11月份金融数据显示，虽然企业存款有所回升，但居民存款仅增649亿，呈现持续分流。
“中小银行存款流失要比大行严重，特别是城市居民存款，受到非银行高收益理财影响非常大。”安徽芜湖某县级农商行人士告诉记者，“为了吸储，很多银行都开始下乡了，农村存款增长潜力也很大。”
银行储蓄吸引力下降
银行吸储大战从来没有像今年这么激烈过。“每年都抢存款，但今年的抢存款和以前还不太一样。”徽商银行一位客户经理告诉记者，“以前虽然也抢，但是增量很多，不是存你那就是存我这，有时候朋友也会在银行间调剂。可是今年他根本就谁那也不存了，嫌银行收益太低。”
而安徽芜湖某村镇银行一位人士更是苦笑着表示：“那些存款大户经常说我们利息太低，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只剩下安全了。”
如果说以往存款流失仅是指存款增速下滑的话，那么今年开始则是出现了真正的“负增长”。
今年三季度财报显示，截至9月末，16家上市银行的存款总额为75.62万亿元，较今年中报时的77.13万亿元减少了1.51万亿元。
这其中虽然有银监会9月出台的存款偏离度管理办法的原因，但更多的因素还在于居民存款特别是城市居民粘性的降低。
11月12日，央行公布的11月金融数据显示，11月新增人民币存款回升至6711亿，同比多增1239亿元，但主要缘于财政存款的增长，而居民存款仅增649亿、分流持续。
以天津为例，当月天津市金融机构本外币各项存款增加257.64亿元，同比少增142.45亿元。人行天津分行分析认为，临近年终岁尾，银行机构虽加大揽储力度，导致各项存款止降回升，但受降息、股市、楼市回暖以及互联网理财分流等多重因素影响，金融机构存款搬家现象仍难停止。
存款增长面临枯竭
而实体经济正在持续下滑，监管部门也在不断出台定向措施，推动信贷支持实体经济，然而实际上一直效果并不显著。“现在的情况就是，大行有钱不敢放，小银行没钱可放。”安徽安庆一家农商行人士告诉记者，这中间既有存贷比限制的因素，也有年终放款额度用完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存款规模增长陷入停滞。
“企业存款是银行最大的一块，但是近两年当地企业大批停业倒闭，存款规模急剧减少，而城市居民存款增长空间也面临枯竭。”这位农商行人士说，“城市居民个人投资渠道越来越多元化，有各种余额宝、信托，现在又有很多P2P产品，股市一红火，存款搬家会更严重。”
而实际上，接受记者采访的多位银行人士均称，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把钱存在银行，“还怎么去劝别人存银行呢？”
经济学家宋清辉认为，由于城市居民知识学历水平比较高，资讯业也比较发达，居民更容易接触到高收益率产品的信息，所以相比农村，城市居民未来存款搬家规模会更大。
而记者从安徽铜陵市工行一位人士处获悉，今年4月末，该市居民存款余额为333亿元，比上月减少了12亿元，创下近5年来单月存款最大一次下降。而直到9月末，该市存款余额才增长了345.56亿元。
“经济发达城市由于总量大，分流的绝对金额也大，但是总体来说影响不明显，但是对于经济相对不发达地区，由于其城镇化低，农村地区分布广大，其分流的影响就非常大。”宋清辉认为。
中小银行扎堆下乡
面对城市存款增速的下滑，各家银行纷纷想方设法“开源”。
“我们今年对农村储蓄挖掘力度很大，弥补了城市储蓄的下滑。”安徽芜湖某村镇银行人士陈伟（化名）告诉记者，从最近几年来看，每年农村吸收的存款增长都在两位数以上。
记者了解到，目前在乡镇的银行类机构主要是信用社、邮储银行、村镇银行、农商行，部分较大的乡镇也有农行等大型银行，竞争比城市小得多。
“以前信用社系统都是坐等存款上门，他们增长速度非常快，因为偏远地区农村传统还是在外打工，把钱汇回老家。”陈伟表示。
以江西为例，该省农信社系统自2004年5月26日成立以来，存贷款总量增长超过10倍，存贷款规模年均增幅达20%以上。今年上半年各项存款余额突破4300亿元，占全省银行业的21%，稳居全省银行机构首位。
“我们很多农商行虽然也服务于三农，但大部分网点还是在城里，也主要从城市拉存款，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去跑农村，也开始逐步在乡镇布点。”陈伟表示。
而除了这些本身就是服务三农小微的村镇银行和农商行外，一些城商行和股份制银行也开始去农村“挖”存款。
“拾到篮子里都是菜啊，很多老家的亲戚都被我扫了一遍，现在农村富裕了，存款加起来还是很不错的。”刘方是南京银行一位客户经理，他告诉记者，从今年3月份到现在，他从位于江苏江都的农村老家拉到的存款大概有1500多万，“农村有很多乡镇企业的老板，还有很多在外工作的人，还是很有钱的。”
而刘方告诉记者，像他这样去农村拉存款的同行有不少，而且他们也有在较富裕的乡镇开设网点的打算，“其实网点并不太重要，关键是人要跑。”
但一位银行人士告诉记者，不同区域的农村储蓄潜力也不同，比如有的欠发达乡村，人口比较多的话，从外面汇入的存款就比较多，而如果人口少的乡村，出去后存款就存在了当地，并不会回流。而乡镇企业比较发达的乡村存款潜力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