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严葭淇 北京报道
2015年1月16日,年仅33岁的姚贝娜因乳腺癌复发,病逝于北京大学深圳医院。消息一出,立即引发公众海量围观。人们在震惊惋惜之余,也将关注的目光投向那些健康红灯频闪的高压力族群。
癌变击中公众人群
被耀眼光环笼罩的公众人物,往往也是压力山大一族。自我的期许,创业的艰难,竞争的压力,使明星等公众人物拼尽全力,透支体能和健康,因此导致免疫力下降,外来病毒入侵,身体内细胞癌变的几率也因此大幅飙升。再加上环境污染,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与精神压力过大等因素,罹患恶性肿瘤的现象司空见惯。
近些年,我国“穷癌”居高不下,“富癌”也增长迅猛,目前中国正处于从发展中国家高发癌谱,向发达国家高发癌谱过渡时期。在全国肿瘤登记中心发布的《2012中国肿瘤登记年报》显示,我国每年新发肿瘤约为312万例,平均每天8550人中招,每分钟有6人被诊断为癌症,有5人死于癌症。其中,肺癌、胃癌、肝癌成为发病与死亡率最高的癌症,而乳腺癌、结直肠癌、宫颈癌使女性健康受到威胁。
乳腺癌有“世界头号女性杀手”的恶名,全球每年新发病例120万,每年50万女性生命丧于其手。在我国,乳腺癌的发病率更呈逐年上升之势。近年来,仅演艺界,就有许多女性和乳腺癌扯上关系。
好莱坞影星安吉丽娜·朱莉的母亲,在与卵巢癌搏斗近十年后于56岁撒手人世。为了不重蹈母亲的悲惨覆辙,2013年5月,朱莉在医生测试出她带有“缺陷”基因BRCA1,大大增加她患乳腺癌和卵巢癌风险时,决定接受手术,切除了双侧乳腺,因此将患乳腺癌的几率从87%降到5%。朱莉还撰文《我的医疗选择》,将自己的经历公开,引发全球女性对自身健康的关注。
而另一些曾与乳腺癌做过坚强抗争的女性则没有朱莉的好运。2007年5月13日,“林妹妹”的扮演者陈晓旭因乳腺癌在深圳去世。此前的2006年3月,家人曾劝说已感不适的陈晓旭尽快就医,但“不能容忍自身不完美”的陈晓旭却一直强忍病痛,确诊后也只服中药,最终不治。
对普通人来说,罹患重病肯定得放下手边的一切工作,积极配合治疗,安心静养,但这对有生活压力和诱惑巨大的演艺人士来说,却很难做到。据媒体报道,2011年,姚贝娜就被查出患了乳癌,并接受了乳房切除手术和整形再造手术,以及高强度的化疗。但化疗期间,姚贝娜仍放不下热爱的工作,进录音棚录制了《甄嬛传》主题曲和插曲,术后一年又发行了新专辑,更参加了强度极高的《中国好声音》比赛,还担任了粉红丝带代言人,经常参加相关公益活动,实在是蛮“拼”的了。
也正是这各种“拼”,让姚贝娜的病情急转直下。据报道,姚贝娜在录制《Hi歌》年度盛典节目时,曾因支气管炎发作当场咳血,但她仍坚持带病完成表演。
无独有偶,曾多次上春晚、唱过许多电视剧主题曲的女歌星叶凡,在2003年查出乳癌做手术后,也有过受邀出外演出的经历,2007年她乳癌复发去世,年仅37岁。
近些年,由于多个公众人士罹患淋巴癌,而使该病的凶猛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仅2009年一年,就有3位知名人士死于淋巴癌。3月14日,女演员李钰因淋巴癌在北京协和医院病逝,年仅32岁;4月6日,曾唱红偶像剧《蔷薇之恋》片尾曲《叶子》的台湾女歌手阿桑,因淋巴癌转移至乳腺病逝于台北,年仅34岁;6月5日,原央视《新闻联播》著名主播罗京患淋巴癌在北京去世,终年48岁。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副院长石远凯教授表示,近些年淋巴癌的发病率已出现不断升高趋势,全球平均每9分钟就有1个新发病人,我国每年新增患者约2.5万人。
2013年9月6日,创新工场董事长兼CEO李开复在微博中,确认自己已罹患淋巴癌。“看到评论里这么多网友的问候和关心,真的很感动!我一直相信:每个人在病痛面前的姿态和选择决定了其未来精神世界的质量。虽然淋巴癌听起来并不乐观,也让家人和朋友们很担心。但生活就是这样:往往来得意外,但既然遭遇就应坦然面对。病痛也是生活的一部分,我会选择更加积极的心态来面对生活起伏。”如今一年多过去,也没有李开复康复的消息。
外界推测,李开复和2011年10月5日因胰腺癌病逝的乔布斯一样,因长期处于高电子辐射环境中而诱发淋巴癌。但“累出来的”,也是其健康告急的重要原因。李开复自2009年9月创办创新工场以来,一路艰辛,压力可想而知。对此,韩寒曾在微博中描述,“几个月前刚去过开复老师的创新工场,硕大的场地里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开间就是他的办公室。他一直努力想让这世界变得更好一些,哪怕一点,甚至一丝。”
高压族死亡年轻化
猝死,被医学界视为“最危险、最严重、最紧急”的疾病。近些年,猝死和各种重疾正越来越逼近年轻的高压一族。
2014年2月17日,35岁的IBM深圳公司女高管梁娅摔倒在地铁口,50分钟后,当急救人员赶到时,梁娅已经死亡。
2011年5月23日晚,郑州电视台政法频道28岁的记者刘建突发心肌梗塞猝死。一周前,他曾在微博中写下“我的亚健康状态很厉害”。还回复朋友说:“耳鸣、无力、犯困,我准备歇公休过六一儿童节。”可刘建还未等到公休假,就猝然走了。
而此前一天的5月22日,《深圳晚报》官方微博发布信息说,该报31岁的文娱女记者黄蕾因病去世;再往前的5月18日,央视财经频道资深编辑马云涛因胃癌离世,时年36岁。
6天3位媒体人离世的沉重消息,引发了媒体人对自身健康问题的担忧和关注,更让不少高压一族心情沉重。许多人无奈地表示:“不是自己不想好好爱惜身体。有时候身不由己啊。”知名媒体人杨锦麟因此感慨:“说新闻从业人员平均寿命只有52岁,可最近猝死的同行多半是三十上下的人啊。”更多的媒体人则叹息,“记者确实是三高职业,伤不起啊。”
此后几年,年轻记者猝死的消息仍不绝于耳。2012年2月22日,环球网一名年仅32岁的记者张哲,在赴朝鲜采访时不幸猝死。2013年12月3日,曾三次去往汶川地震采访的河南《南阳日报》35岁的记者王笑,因过度疲劳诱发心源性猝死,倒在了上班途中。
数据显示,80%的猝死为心源性猝死,而寒冷和劳累是诱发心源性猝死的重要原因。当上班坐着看电脑、下班低头看手机成为常态,当久坐不动、压力山大成为职场人群的通病,包括猝死、高血压、心肌梗塞、脑血栓等多种重疾,正呈现出越发年轻化的趋势。
国家卫生计生委脑卒中防治工程委员会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目前我国65岁以下的脑卒中患者已占到50%,其中10%到15%患者的年龄在45岁以下。脑卒中这个原本的“老人病”,正不断逼近中年人群,甚至已成为一种“中国特色”。
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工程院院士王陇德,曾走访北京、上海等地的多家医院,接触到许多中年卒中患者,其中轻者失语、失明、偏瘫,重者撒手人寰。
专家认为,脑卒中最重要的危险因素是高血压。之所以日益年轻化,与工作压力、生活方式有重要关联。特别是有高血压病的人,发生脑卒中的危险比其他人高7倍。而我国现有高血压病患者3亿人,且以每年1000万的数字增加。前卫生部心血管病防治研究中心一项针对北京市73家单位、近3万名职业人士的调研显示,平均年龄40岁左右的企业员工高血压患病率高达28.7%,远超18.8%的全国平均水平。
2014年5月,美国《预防》杂志刊文表示,包括骨质疏松、中风、乳腺癌、认知障碍症(老年痴呆症)、2型糖尿病、痛风、黑色合乐888素瘤的7种病,已比以前早几十年来到,不少过去到六七十岁才会得的疾病,如今已大大提前。美国公共卫生协会乔治·本杰明博士认为,这固然有医学进步、诊断提前的原因,但饮食不良、久坐不动等生活方式,更是导致疾病年轻化的重要因素。
其中中风由过去65岁后发病,提前到现在的二三十岁;乳腺癌的发病年龄由过去的45岁后,提前到现在的十几岁;2型糖尿病由过去的四五十岁,提前到现在的儿童期;痛风则由过去的五六十岁,提前到现在的30多岁。原因在于,含激素食品的增多,及工业发展所引发的环境雌激素的增加,都是导致儿童性早熟、十几岁就患上乳腺癌的重要原因。此外,晚婚晚育、肥胖、好吃高脂肪高蛋白食物,都可能导致乳腺癌提前。
富人出国看病体检
先进的设备、高超的医疗技术、优雅的环境和周到贴心的服务,让越来越多的中国富裕人士开始青睐去海外体检和治病。
据外媒报道,越来越多中国人前往美国、英国、德国、日本、新加坡、韩国等国家体检看病。另据国内最大的出国看病服务机构盛诺一家提供的数据,2014年出国看病人数较2013年成倍增长,其中80%为肿瘤患者,人均花费15万美元左右。
外媒分析,中国人纷纷出国看病,看中的是国外医疗机构的服务和新药。虽然目前出国看病的中国人总量还不大,但增长趋势却是越来越多,并逐渐在富裕阶层形成潮流。
青睐出国就医体检的中国人,不仅有明星富豪,一些经济能力算不上富豪的人,也选择去国外看病。其深层原因还在于,相比于国内嘈杂的环境、医生走过场式的流水线服务,国外健康机构的体检更人性化,专职护士会带你进行各项检查,医生会非常耐心地询问你的身体情况,以制定个性化的体检方案,之后的健康随访和建议,则让你感觉拥有了一个私人医生。除了个性化贴心服务,更有很多医疗体检机构就建在著名的风景区,在体检的同时,还能顺便度个假。
与出国就医体检潮流形成对照的是,目前我国癌症5年生存率远低于世界先进水平。2014年10月,国家癌症中心全国肿瘤防治研究办公室在《国际癌症杂志》上发布我国2003年-2005年以人群为基础的癌症生存数据:我国年龄标准化后的全部癌症5年生存率为30.9%。其中,女性乳腺癌生存率最高为73%,其次是结直肠癌47.2%,胃癌27.4%,食道癌20.9%;肺癌及肝癌的生存率则低至16.1%及10.1%。
而目前美国全部癌症的5年生存率约为70%。“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癌症的整体生存率仍处于较低水平。”全国肿瘤防治研究办公室陈万青教授分析,癌症种类构成不同,是造成这一巨大差异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北美发达国家,预后较好的前列腺癌、乳腺癌等较多,这部分患者的5年生存率都超过90%,而在我国,预后较差的肺癌、肝癌、食管癌、胃癌更为常见。同时,部分预后较好的癌症在我国则发现较晚、治疗水平参差不齐,导致治疗效果欠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