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金水 北京报道
未来5年中国资本市场将成为全球最大的资本市场。说这话的是一位PE大佬，中科招商董事长兼总裁单祥双。
单祥双创办的中科招商是白手起家，2000年成立就冲着当时国家要推出创业板，中科招商风风雨雨走过了9年，终于在2009年等到了创业板开花结果，本土PE投资机构也迎来了创造奇迹的黄金时代，中科招商一跃成为国内顶级的PE投资机构。今天，新三板的风口再次开启，中科招商新三板挂牌定增募集100亿元，创造了新三板新的标杆。单祥双的远景是，在中国风起云涌的创业创新大潮中成为世界级的PE平台公司。这位PE投资大佬预测，未来5年中国资本市场将超过华尔街成为全球最大的资本市场，长牛将成为中国证券市场的新常态。
百亿定增：新三板新风向
《华夏时报》：新三板过去定增上亿就算是大项目了，这样的结果是否超出了您的意料，也改变了您对新三板的看法？
单祥双：新三板过去很多挂牌企业基本上是小微企业，即使一些相对规模企业，业绩也不见得很好，引爆不了投资者的热情。中科招商挂牌新三板打破了人们的思维定式，过去认为上不了主板，上中小板和创业板，上不了创业板，最后才上新三板。新三板被认为是一些小而差的企业，高大上的企业是不会上新三板的；另外，即使挂牌新三板，一定是僵尸企业，融资能力差、流动性差、交投不活跃。这些思维定式都是三板建设初期形成的，中科招商挂牌新三板之后，投资者忽然发现原来高大上的企业也挂牌新三板，中科招商挂牌定增募集100亿，低成本、高效率和海量融资，让企业重新认识到新三板市场的融资和投资潜力。一些高大上企业纷纷要挂新三板，因为新三板市场化程度更高。在新三板，只要是好企业融资没有问题，但不好的企业可能融不到资，因为新三板的投资者主要是机构投资者，更理性。而主板不管企业好不好都能融到资，因为主板是稀缺机制、炒作机制和壳机制，这是中国证券市场要改革的地方。
《华夏时报》：为什么中科招商挂牌新三板能够创造上百亿融资的新纪录？
单祥双：首先是新三板本身的市场化进程和未来成长的空间得到机构投资者的认可。其次，新三板是中国整个资本市场改革特区和示范田，它肩负着中国证券市场改革先行示范的重任。从这个角度来说，随着政府加大证券市场改革的深入，新三板有望成为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纳斯达克，这种希望变得越来越现实。中国这么大的经济体量，需要一个市场化程度高的证券市场，尤其是创新创业大潮的兴起，谁来支持创新创业的发展，证券市场是最现实的选择。
我们总讲注册制，新三板实际上就是注册制，由过去证监会的审批变为新三板的复核，新三板挂牌很快，挂牌数量没有限制，今年就要挂牌3000家，5年之内新三板将有望超过任何一家主板的交易所，也可能成为全世界最大的证券交易市场，中国资本市场有望超过华尔街成为全球最大的资本市场。这主要依托中国庞大的企业总量、中小企业群体和创新创业群体；另外，主板市场持续走牛，包括主板、中小板和创业板的估值越来越高，新三板会形成巨大的价值洼地，两个海平面落差很大，理性的和有先见的机构投资者就会进入三板市场，这是三板资金大量涌入的外部环境。主板的繁荣稳定，吸引了更多社会资金进入新三板，资本在寻求阶段性收益之后，必然要寻找新的价值洼地，新三板就是一个现实的选择。
新三板靠转板是没有出路的
《华夏时报》：最近，九鼎投资收购了中江地产的母公司江西中江集团，相当于控股了A股上市公司，曲线A股上市，中科招商是否有A股上市的计划？
单祥双：A股是中科招商的主战场，因为中科招商的体量比九鼎投资要大，必然会在这方面有一系列的动作；中科招商已经有50多家企业通过IPO上市，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企业上市，中科招商在A股参股的企业不是几家，是几十家。另外，中科招商是产业主导的，必然要把上市公司作为产业整合的平台，控股若干家上市公司。现在，实现产业整合的空间很大，因为由于信息披露的原因，有些事情不便于在这里展开，我想说的是，我们有庞大的项目资源包括上市公司资源都会展开一系列运作，控股上市公司是一个必然趋势。
《华夏时报》：中科招商会不会选择通过未来新三板转板机制来实现A股上市？
单祥双：如果三板企业都去转板，这个市场就彻底失败了。新三板是一个市场化程度最高的市场，如果转板，这本身是从新常态回到旧常态，新三板就变成了垃圾市场。你见过纳斯达克的企业转到纽交所去挂牌吗？没有，因为纳斯达克市场更适合创新型企业，这一点包括监管层在内的很多人认识也不是清晰的。
《华夏时报》：新三板现在能满足PE退出的需求吗？如果不能，需要进行哪些改革？
单祥双：如果三板要解决PE通道退出的问题，就要解决流动性的要求。现在，协议转让不能适应新三板发展的要求，新三板推出了做市商交易，由机构提供流动性，但这也不能满足PE退出的需求。新三板要改善流动性必须要推出竞价交易，这些问题正在逐步得到解决。
牛短熊长是旧常态
《华夏时报》：中国股市进入了牛市，但资本市场总是牛短熊长，会不会新三板还没有起来，注册制还没有推行，牛市就已经结束了？
单祥双：证券市场的牛市，这是大家公认的，牛短熊长是中国资本市场的特点。但中国经济正在进入新常态，证券市场的新常态可能是一个长牛行情。现在，长牛行情的生态已经形成。原因是什么？长牛第一个要素是要有一个长期可持续的资本供给；政府推动下的牛市调动了全社会资金的参与，证券市场变成了一个财富梦工厂，证券市场焕发出勃勃生机，它取代了过去房地产造富拉动经济的引擎。其次，需要长期可持续的政策利好，而现在全面深化改革正在推进，我们处在经济下行的降息周期，政策利好是可持续的。第三，长期可持续的优质上市资源，创业创新大潮的兴起，提供了长期可持续的优质上市主体，包括在国外上市的优质企业也准备把VIE架构撤了回来上市。
现在，中国面临实体经济下行和证券市场大繁荣的冰火两重天。但你设想一下，如果实体经济下行，证券市场也大萧条，中国经济还有希望吗？中国的资本还会留在国内吗？社会资本还能调动起来吗？经济发展还能可持续、战略性新兴产业还能发展吗？结论是都不能。原因是你必须要调动社会资本来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创新创业大潮需要庞大的资本支持，谁来提供资本供给，光靠国家有限的引导资金支持行吗？这种支持需要一种自发的机制，这种自发的机制把证券市场做大、做实和做火，证券市场产生财富故事，引领更多社会资本参与进来。那么，证券市场的资金到哪里去了？回到实体经济去了，到上市公司去了，上市公司用这些钱来扩大再生产，用来兼并和收购，最终这些钱又流到实体经济，流到产业中去了。
《华夏时报》：我们的政策选择是希望通过刺激股市来支持实体经济，做大风险投资和PE投资，支持创新创业和实体经济，但是，现在股市太火，实体经济的钱也在往股市流，这与我们政策的初衷有些相反，您认为，刺激股市能达到支持实体经济的预期目标吗？
单祥双：其实，情况不是这样的。经济规律和价值规律都有一种平衡，这种平衡就是当企业市盈率达到一定高度，人们会产生一种恐慌，对未来的持续性产生怀疑，这种恐慌就会重新配置资本对这个企业进行估值。这些企业要支撑这么高的市盈率就必须通过一系列兼并收购或者扩大再生产，创造新的利润增长点，这些企业由于市值被空前做大后，对它的好处是融资效率更高，融资成本更低，融资规模更大，融来的钱就是要扩大再生产，做利润增长点，把业绩提升上去。所以，它必须要加大投资，而投资投到哪里去了，投到实体项目里去了，投到产业里去了，这个项目可能就是新技术项目，这个产业就是战略性新兴产业，资本市场的钱最终又回到实体经济去了。
《华夏时报》：您判断未来是PE的十年牛市，这种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单祥双：证券市场的十年牛市的基础和依托是PE的十年大牛市，没有PE的十年大牛市不足以支持证券市场的十年牛市。
二级市场股票投资有一两倍的收益就算很高了，但是，PE投资收益更高，可能是几十倍、几百倍、几千倍，甚至上万倍，PE的财富效应从长期来看更大，这样可以吸引更多资金进入PE行业，支持实体经济。我们现在需要做小间接融资，做大直接融资，PE的十年牛市反过来成就了证券市场的十年牛市，因为PE的十年牛市才能促进经济转型，产业的转型升级，推动战略新兴产业的发展和创业创新浪潮。
过去，PE的重点是布局PRE-IPO，随着一二级市场的差价越来越小，投资成熟项目收益越来越小，PE要创造更大的价值只能大踏步往前走，往VC期、种子期和天使期投资走，这是一种必然趋势。中科招商正在构建天使期、种子期、VC期、PE、并购和证券六个业态，这些阶段项目都在投。苹果摘完，必然要去种树，建果园，因为没有什么苹果可摘了。
本土PE将问鼎全球
《华夏时报》：一些知名投资机构的理念是投资赛道，另一些投资机构选择的是投赛手，对您来说，是孵化一个伟大公司带来的快乐更大，还是帮助投资者赚到更多的钱？
单祥双：投赛道，这是红杉资本的投资理念，在同一个行业投三四家，跑出来一家成功了；也有人是投赛手，看好谁，我就投谁。中科招商的投资理念是既投赛道，也投赛手，我们更大的运作是投赛场，形成一个支持创新创业的平台，引入适合创业创新的项目、资金和人才的一个生态体系，赛道和赛手都有了。
我觉得构建一个伟大的平台快乐更大。中科招商不仅是一家PE公司，未来还是一个平台型公司，进而是一个生态系统公司。我们正在构建一个改变中国创业创新创富方式的生态系统，把资本要素、产业要素、市场要素、人才要素和科技要素五位一体形成系统性知识平台。这是中科招商远景，如果这个远景在未来5到10年内实现，中科招商的估值可能是上万亿。因为阿里巴巴改变了人的交易方式，腾讯改变了人的交流方式，而中科招商构建的系统正在改变中国人的创业方式、创新方式和创富方式。一个产品公司市值可能几百亿，一个平台公司估值可能几千亿，一个生态公司估值可能上万亿。
《华夏时报》：现在经济下行，产能过剩的局面并没有得到改善，PE能找到适合的投资项目吗？
单祥双：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不用关心沉舟，也不用关心病树，在经济结构转型的时候，经济增速放缓，产能过剩是必然的。PE是投资新兴产业和新技术，培育新常态、孵化新常态，PE的任务是把战略新兴产业培育出来，经济结构调整和转型也就成了。PE不会对产能过剩的产业和经济下行的传统产业进行投资，PE是对未来的投资，是对成长性的投资，只有未来有成长性的公司才有回报，通过投资新兴产业重新配置社会资源。所以，PE不能以做实业的心态来进行投资，只注重现实利润，PE要注重未来的成长性。
《华夏时报》：美元基金为首的外资PE在中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成功地孵化了BAT这样的巨无霸，为何本土PE缺席BAT投资？
单祥双：本土PE缺席BAT，是因为TMT行业的投资有特殊性，更看重规模而不是效益，更看重企业价值扩张，而不是利润扩张，这种理念是以美国纳斯达克为首的资本市场形成的估值标准。这种标准在A股市场过去是不实用的，而中国本土PE投资人的主战场是A股，所以，它必然以A股上市的规则作为价值评价标准，选择适合A股上市的投资标的，而以互联网为代表的创业企业是不适合A股市场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本土PE过去没有或较少涉足互联网企业，为什么那么多互联网企业没有选择A股上市，而是美国纳斯达克和境外上市。
现在，随着新三板的推出，资本市场开始把评判标准主要放在企业成长性上，而不是盈利性，本土PE的投资新空间就出来了，投资的积极性也就上来了。他们会大踏步地投资早期初创项目，尤其是互联网的初创企业，原因是出口多了，有新三板的出口，还有深交所的创业板放宽了盈利性要求，上交所还要推出战略新兴产业板，整个市场PE投资风格会发生转变，投资的价值评判标准发生变化了，估值体系也会发生变化，这都是市场形成的。
《华夏时报》：您认为，新三板会成为全球最大交易所，那么，未来5年中国会不会产生国际顶级的PE投资机构？
单祥双：5年后，中国产生世界级的PE投资机构是一种必然趋势。因为中国有产生世界级PE的市场，包括融资市场、资金市场、项目市场和教育市场，有了这些才会诞生这样的机会，只有大海才会有鲨鱼。美元基金已经在中国投出了BAT这样的企业，中国的新三板会产生新的BAT，甚至规模可能超过BAT的企业。未来5到10年的时间，包括中国TMT行业、大健康行业、新金融、大资管和先进制造业都有可能产生这样巨无霸的企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