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海春 上海报道
铁路投资8000亿、公路1.65万亿元,2.45万亿“铁公基”来了。经济增速放缓,“铁公基”再次被委以重任。但这次的任务,与七年前所赋使命,已然不同。
经济学者指出,无论是“铁公基”所占GDP增速的比重,还是产业结构的变化背景情况来看,此次政府投资都与七年前有很大区别。“本轮政府投资启动,并非要走过去由政府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老路。其使命是在调结构、去产能的时候,对冲经济下行周期中潜在的风险,稳定经济。”中银国际研究部董事总经理程漫江表示。
对地方政府来说,财政压力仍然较大。经济下行和土地市场变冷的后续影响,使得去年地方政府土地出让收入同比下降了21.4%,这进一步增加了地方政府财政收支平衡的压力。
莱坊国际董事纪言迅表示,为缓解地方债压力继续实施地方债务置换计划,地方债发行仍将维持较大规模。而与地方收入重要来源的土地收入息息相关的另一个市场,是楼市去库存进展如何。“在某种程度上,房地产对基建具有一定的替代作用。如果去库存进展顺利,地方财政压力减轻,也可以对冲经济下滑带来的影响。”纪言迅说。
比重由25%降至10%
近日公布的十三五规划草案显示,中国将建造第二条连接西藏和其他地区的铁路,这条铁路将连接成都和拉萨。
还有更多的铁路投资,已经被列入未来五年的投资蓝图之中。十三五期间中国将新建八条以上高铁通道,高铁营业里程达到3万公里,覆盖80%以上的大城市。
虽然铁路投资规模已经相当庞大,但公路的投资规模将是铁路的两倍。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披露,今年国内要启动一批“十三五”规划重大项目。未来铁路的投资要达到8000亿元以上,公路投资1.65万亿元。
程漫江指出,“铁公基”再上马,与保增长有很大关系。但今年启动的新一轮基础设施投资,却与2008至2009前的大规模投资有很大区别。
“以铁路投资为例,2009年铁路投资占当年GDP增速的约25%,而目前铁路投资占增速的比例只有10%左右,比重还不到七年前的一半。”在3月10日的莱坊全球财富论坛上程漫江表示,基础设施投资在经济增长中比例下降,说明政府启动“铁公基”不是为了拉动经济,而是为了稳定经济,对冲经济增速下滑带来的影响。
与七年前不同另一个重要背景,是中国的产业结构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
在程漫江看来,在去年GDP增长中,消费所占比例已经达到56%,虽然与发达国家65%的水平仍有一定距离,但已经不能说是投资拉动的增长速度。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去年服务业占GDP的比重超过了50%,已经超过此前一直占主导地位的制造业。
另一个不同之处在于,新一轮政府投资除了铁路和公路,更多的基础建设围绕着结构转型展开。在投资的基础设施中,智能电网、污水处理、电信、人工智能和智慧城市等与创新科技和环境保护相关的投资,所占比例出现较大幅度增长。
在十三五规划草案中,与科技创新相关的,就有航空发动机及燃气轮机、深海空间站、天地一体化信息网络、智能制造和机器人等15个重大科创项目。
而与环境和生态治理相关的,则有多达19个重大工程。包括对1000万亩受污染耕地治理修复、建设5座中低放射性废物处置场以及全国湿地面积不低于8亿亩。在19个环境工程中,有5个与资源节约循环利用相关,6个是用来治理和保护环境的,还有8个则是为了使山水林田拥有更健康的生态。
短期仍有负债空间
与政府投资另一个受人关注的数据,是今年政府3%的财政赤字,创下了历史新高。
莱坊国际研究及咨询部董事杨悦晨指出,基建投资需要政府投入,由于民生、医疗、就业等多方面都需要投入,因此适当提高政府财政赤字,通过投资基建有助拉动就业、缓冲经济增速带来的影响。
有经济学者告诉记者,今年的赤字是15年以来最高的一年,不过但仍然低于市场此前3.5%的预期。
中银国际一份研究报告指出,政府部门目前整体债务占GDP比例约在40%—60%左右,即短期仍有一定的负债空间。尤其是中央政府,仍有进一步增加赤字和债务的空间。
程漫江认为,这说明政府在基建投资方面并没有开足马力,而是留有余地。
上海社科院研究员认为,中央政府在要不要大规模投资基建上有其难处,如何平衡经济增长与结构调整之间的矛盾。
作为制造加工业的中心,中国不但接连着上游大宗商品、原材料供应国,还承接了下游终端需求的经济体。
一位不愿具名的经济学者表示,2008—2009年的大规模刺激虽然在短期内稳定了经济,但却透支了未来的需求空间,形成大量新增产能,还加剧了中期内产能过剩和债务风险。在房地产去库存、地方政府债务高企和工业部门产能过剩的背景下,经济在短期内将延续下行的周期。
经济环境虽然并不好,但政府仍然明确了去产能的目标:钢铁在五年内去除10%的产能,煤炭略多一些,五年去除30%的产能。据了解,五年内粗钢的产能将压减1—1.5亿吨,煤炭产能三到五年内退出5亿吨、减量重组5亿吨。
另一个需要引起注意的问题是,人口的高峰期已经过去,社保基金增长的增速出现下降。分析人士指出,长期来看,随着人口老龄化进程的到来,政府告在社会保障体系等方面的隐形债务可能会不断上升。
“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同程度影响到了政府的货币政策。正是由于经济形势的复杂多变,自2013年以来政府的货币政策一直在稳增长和调查结构之间艰难平衡。对政府来说,在经济下行中既要去产能、调结构,又要补各种短板,还要探索出以科创为主要特征的新的经济,其任务相当艰巨。”程漫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