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福蒙蒙 实习记者 黄诗婷 北京报道
由于“安倍经济学”实施3年多以来不但很多目标没有实现,甚至越来越遥不可及,以及英国“脱欧”引发的市场不安,日本政府决定推出一项超过以往任何一次规模的经济刺激计划。
7月27日下午,福冈市,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轻快地跳上了演讲台,并且在演讲中透露了一个“重磅消息”:日本政府的经济刺激计划规模将超过28万亿日元(约合人民币1.76万亿元),其中财政措施为13万亿日元。经济刺激计划将在8月2日的内阁会议上正式敲定。部分措施将写入之后编制的2016年度第二次补充预算案,力争在预计9月中旬开幕的秋季临时国会上通过。
安倍就经济刺激计划强调:“将在下周完成汇总,写入对未来的投资,向‘农政新时代’迈出强有力的一步。”
说此番话时,安倍的表情略显严肃。“安倍经济学”进入第四年,却是第一次实施如此大规模的刺激计划,最后能否拯救日本的经济,安倍自己可能也没有多少把握。
内忧外患
虽然安倍政府一直说“安倍经济学”取得了成功,但是日本经济似乎根本不买安倍面子。
“安倍经济学”出台的头几年,部分主要宏观经济指标确实达到了日本政府预期目标:通胀率一度上升,至2014年5月更是达到3.7%,一改以前的负通胀率常态。此外,日本的失业人数和失业率也持续走低。
但2016年政府公布的最新数据却让人开始质疑“安倍经济学”的效果能否持续。2016年前五个月的CPI同比增长率均维持在0上下,3月至5月更是出现负值,这意味着日本又重新陷入通货紧缩。同时,2016年日本一季度GDP同比增长仅为0.1%。2016年7月14日,日本政府将全年实际GDP增速的预期从1.7%下调至0.9%。
特别是自英国脱欧公投结果揭晓以来,日元更是像脱缰的野马一涨不回头,日本经济受到严重的打击,首当其冲的就是日本入境游。自从日元升值以来,“爆买”情绪持续降温。数据显示,中国赴日游客数量在6月同比增加26%,达到58.25万人,但第二季度人均消费下降了23%。中国游客在酒店上的支出低于均值,不再踊跃购买手袋、化妆品和金表,这导致日本百货商场6月销售额同比下降3.7%。
入境旅游是近几年日本最大的经济增长来源之一。日元升值使日本相对于亚洲其他旅游目的地竞争力下降,这可能会切断日本低迷经济时期的一个关键经济来源。今年以来,日元对美元已经累计升值了近12%;而最近半年,日元对人民币也升值了近30%。
此外,日元的飙涨预示着大家对日本失去了信心,导致越来越多的投资者开始寻找机会做空日本经济。据统计,今年以来,国外投资者已经从日本股市撤走了460亿美元资金,东京股市日经225股票平均价格指数累计跌幅已达17%。
不仅如此,日元升值还拖累了日本的出口企业,并且导致其引以为傲的汽车产业遭受重创。
日本财务省7月25日公布的数据显示,日本6月出口同比下滑7.4%,为连续第9个月负值。不过,尽管出口总额持续减少,但出口量却连续8个月出现增长。这表明,日元强势对日本外贸拖累明显。
而日本第二大汽车生产商日产汽车7月27日发布的财报显示,公司第一财季净利润下跌10.7%,营业利润同比下降9.2%,为5个季度以来首次同比下滑。日产汽车称,净利下跌主要是受到日元升值,以及三菱汽车公司能耗测试造假丑闻等多重不利因素的影响。
安倍此次的28万亿日元可以说是抛出的一枚重磅炸弹,安倍的想法很明显,就是自我贬值日元来吸血世界经济,以此来拯救本来就已经不堪重负的日本经济。
虚张声势?
“安倍经济学”推出至今,对其质疑之声就从未停止,这一次也不例外,安倍此次的计划又遭到了日本经济学者“打脸”。
瑞穗证券首席市场经济学家、日本人上野泰认为,安倍所称的经济刺激计划完全是“虚张声势”,日本政府是在打肿脸充胖子。“税收没有增多,补充预算的资金有限,完全就是在虚张声势。”上野泰也称,鉴于日本债务负担沉重,现在并非推出这样一份刺激计划的合适时间。
也有分析人士认为,由于刺激计划中的资金并非完全源自财政预算,日本政府最终得以支配的金额很可能少于公布的总规模。不仅如此,看似金额庞大的经济刺激举措能在多大程度上带动民间投资也仍是个未知数。
在各种负面影响下,目前“安倍经济学”的可用选项已经越来越少。目前日本国债缠身,极端货币政策已经基本用尽,而财政刺激则面临着政府债务高企的背景,“第三支箭”结构性改革实施起来也是无比困难。
“安倍经济学”是由宽松的货币政策、财政刺激、结构性改革三支利箭组合而成。然而三支箭中真正发挥作用的只有货币政策,但这支箭的作用也在不断衰减。迄今为止,日本银行的金融宽松政策已实施了4轮,包括在2016年1月,日本央行出人意料地宣布引入“负利率”政策,印证了其政策手段的枯竭。
“最近一段时间,日本政客们的发言已经不太理睬货币刺激了,货币刺激已经疲软,所以现在财政管控下手了。”伦敦塔投资管理公司首席执行官Lothar mentel表示,如果采用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双管齐下的办法,真的可以导致再次通胀,但这只是补偿之前的通缩,市场不会太领这次通胀带来的情。
安倍多年以来发布了多个逾10万亿日元的方案。然而,这些方案却未能令日本走出20年的经济迷失,就连一直希望解决的通缩问题也束手无策,换来的只是日本的高负债。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机构测算,如今日本政府债务占GDP的比重或升至250%。
在第一支箭已经用完,第二支箭面临危机,第三支箭实施起来又颇为困难的情况下,“安倍经济学”能否再次重振奄奄一息的日本经济,可能还是一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