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栗泽宇 北京报道
巴铁与P2P恋爱了?
7年前,民间发明家宋有洲的立体快巴在北京科博会上一炮而红。在拥堵成为年度热门话题之时,立体快巴登上了《时代》杂志,甚至成为人们憧憬美好生活的寄托。但这7年中,宋有洲的立体快巴一直“待字闺中”,没有人肯为其买单。
7年后,一家名为华赢凯来的P2P公司终于肯为宋有洲完成梦想,立体快巴更名巴铁,并诞生了第一辆样车,但不想却遭到多方质疑。投资方华赢凯来本身就是一个极具争议的P2P理财公司,而且目前已经在出售捆绑了“巴铁”项目的投资理财产品,有借项目融资的嫌疑。
宋有洲的立体快巴
大约7年前,当时在某交通媒体工作的王伦(化名)初次见到宋有洲。
在王伦的印象里,宋有洲属于励志型的代表。“的确是小学没毕业,但他解释是因为家里穷,后来做生意也不是很顺,直到开始搞发明。”王伦说,“宋有洲的发明都属于小发明,技术门槛不高,很容易就可以投入生产,他因此赚了些钱。”
自1999年获得礼宾花专利开始,宋有洲开始迎来自己最辉煌的10年。礼宾花被广泛应用,几乎成为婚礼、庆典等活动的必需品;捕捉器被许多地区的警方选为常规装备,时常见诸报端;宋有洲本人被媒体冠以“发明大王”的称号,昔日报道甚至将他称为“传奇”。
2010年5月,宋有洲带着他的立体快巴模型和视频在第13届北京国际科技产业博览会上亮相。造型炫酷且直击拥堵的痛点,让立体快巴成为这届科博会上最吸引眼球的设计,甚至登上了《纽约时报》。同年11月,《时代》周刊将其评入年度50大“最佳发明”。
王伦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2010年可以说是北京交通最堵的一年。当年中秋节前夜是北京历史最堵一天,当年的机动车增速达到历史峰值,很多人都担心北京以后的交通没法发展下去。这种讨论从4月份北京主城区提高停车收费价格开始,一直持续到年底,政府推出了影响深远的治堵方案。现在依然困扰很多人的购车摇号,就是当时提出的政策。”
事实上,北京提升主城区停车费是2011年4月推出的政策,但2010年4月北京的确开始对王府井、西单等十三个重点地区进行了高收费试点。2010年,北京始终陷入关于拥堵问题怎样解决的大讨论中,一切关于拥堵的话题都是热点。
王伦告诉《华夏时报》记者,宋有洲当时的立体快巴方案在科博会亮相后,立即引起了交通管理部门的兴趣,曾有北京市交通管理部门的政府官员专门对此进行过评估。
“当时询问的专家中,不乏王梦恕、段里仁这样的国内顶尖交通、轨道、安全专家,但是专家们反馈的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都认为立体快巴过于理想化,目前的技术手段离实际应用差距很大,即便真能实现也需要投入巨量的人力物力进行研究和建设,所以北京方面最终放弃了对这个项目的关注。”
但宋有洲并没有放弃,他在2010年之后一直在默默寻找能为巴铁项目输血的人,直到2015年他遇到了白志明。
白志明的不明生意
白志明目前自称“巴铁之父”,是巴铁项目现在的实际控制人。据王伦透露,白志明与宋有洲签订了一份对赌协议,若巴铁项目最终能实现上路运营,白志明将向宋有洲支付5亿元的专利转让费。
8月16日,《华夏时报》记者接通宋有洲的电话试图求证此事,但宋有洲拒绝了记者采访的邀约,并表示“不会再接受任何国内媒体的采访”。
而白志明的电话则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某微信公众号爆料称“白志明欲携带妻儿外逃被警方扣留”,但白志明自任董事长的北京华赢凯来投资担保有限公司工作人员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白志明外逃之说“子虚乌有”。
白志明微博也晒出了8月14日其在秦皇岛参加的一场“老将军书法笔会”活动照片,该微博目前仍在正常更新,没有白志明被警方控制的迹象。
2013年同样是白志明的拐点。在此之前他所经营的项目无一例外均涉违规。2000年4月,白志明注册邢台市内丘县北岭煤矿,3年后煤矿营业执照被吊销;2002年3月注册了柏乡县华赢水泥厂,2007年也被吊销营业执照;2007年3月与人合伙注册成立河北天尔装饰工程有限公司,不满3年公司再次被吊销。
2007年底,白志明与孔艳霞共同投资成立邢台天尔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但这只是白志明的又一次骗术。白志明以内部认购方式,吸引投资人投资该项目以实现集资,但实际工程却从未动工。
当事人与白志明之间的诉讼官司打了6年,才在2015年12月最终二审宣判,要求白志明返还相应款项及利息。而这对于当初的投资人而言,仅仅是漫长讨债过程的开始。
当发明家遇上P2P
2013年,白志明赴京发展,注册北京华赢凯来投资担保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为3亿元,但截至2015年12月29日,实缴出资仅为3010万元。
已经离开该公司的销售负责人王小姐告诉《华夏时报》记者,该公司的核心业务是面向中老年人推销理财产品,而其原始的推广方式,正是广受诟病的电话营销。
“就是打电话告诉老人可以领奖,然后叫来给老人上课,劝他们投资。”王小姐表示,“白志明最大的本事就是会讲故事。他总是能把自己的事情跟新闻里的事挂上钩,互联网金融、政府合作项目、民间投资典范、PPP模式……反正他说的这些词,电视里总有,老人们就特别信任。”
会讲故事却没故事的白志明,终于遇到了不会讲故事却有故事的宋有洲,并且一拍即合。
按照华赢凯来提供的年化收益(15%),其产生成本每5年就将翻一番,即每筹集100亿元的资金,5年后归还的总本息就将高达200亿元。
“先不说巴铁在技术上的可执行性,就假设5年后可以投产,开始创造利润,但这5年内产生的借贷成本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更何况科研是烧钱的,你现在连科研经费都要靠集资,那又拿什么去创造那等同于科研经费的利息?”王伦说,“我觉得白志明拿集资做科研,这明显就不是为了和投资人一起赚钱。”
而目前的最新进展是,很多投资者开始聚集到华赢凯来位于北京朝阳门银河SOHO的总部要求赎回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