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肖君秀 深圳报道
12月12日，堪称股市黑色星期一，险资举牌或进驻的股票出现了暴跌，如万科、格力、南玻A、吉林敖东、中国建筑分别大跌6.25%、6.11%、9.28%、5.78%、4.95%。A股也遭遇重创，沪指大跌2.47%，深成指暴跌4.51%,创业板更是大跳水5.5%。
险资举牌、大手笔吃进这些股票并炒高股价，靠的是以高收益吸引来的万能险资金开道。然而近日证监会主席刘士余怒斥“妖精、土豪、野蛮人”，同时保监会严厉处罚整顿，险资概念股周一遭重创。万能险也不再万能，随着股市炒作这条道路封堵，产品高收益率的神话破灭。本报记者了解到，2017保险公司推出“开门红”产品当中，绝大多数预期收益下调，三年内的短期险收益率降至3%上下。某些险资以“万能险+激进投资”资产驱动负债的快速发展模式，已难以维持下去。
综观过往万能险的收益，堪称“没有最高只有更高”。11月万能险结算利率出炉，今年举牌的保险公司当中，有的产品结算利率高达7%—8%。与当月银行理财产品平均预期收益率只有3.66%相比高出了一大截，这些高收益的万能险堪称投资产品中的“必杀技”，市场争夺能力不言而喻。“以高收益吸引客户，是最直接见效的方法。”一位寿险公司产品市场部负责人称，这也是有的保险公司快速做大的手法，但风险往往积累在后面。如今，监管风险、A股风险真的来了。
高收益难再续
一场针对万能险的严格监管袭来，保监会已对违规公司开出了暂停新产品、暂停股票业务、以及暂停互联网渠道等严格处罚。严监风暴袭来之后，一些中小型寿险公司开始谨慎。
中银国际保险业分析师魏涛对行业如此描述：经历了 2015 年繁多的制度变革，与 2016 年初期市场的惊心动魄，保险行业保持了快速的发展。部分公司单一类型产品规模过速、过于集中的发展，加之与负债特征不匹配的资金运用，引起监管层对寿险行业“中短存续期”产品的重视、并采取了较大力度的规范化管理、同时对相关资金运用作出了更加严格的信息披露等制度要求。
“严厉监管会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一些公司万能险高举高打会有所收敛。”华南一家券商保险业分析师说，这势必会带动万能险结算利率下行。
万能险，相当于传统险和投连险的结合体，但实际上产品保障功能弱，更多的是投资属性80%都可以投入股市。其规模随着近年保险行业改革快速增长，尤其最近一年多来成为了部分中小险企的“主打产品”，少数公司万能险占比甚至高达八成。近两年万能险费改后，取消了最低保证利率不超过2.5%的限制，保险公司可以自主确定，只需要报备审批。市场化改革一面激发了行业活力，另一面部分中小型险企以高收益揽客，主打万能险激进扩大规模，而在低利率资产荒时期，冲进股市举牌甚至以此拉高股价，成为其高收益的路径。
11月结算利率当中，记者看到中小险企万能险收益率在5%、6%以上都较为普遍。个别甚至高达7%、8%。与上市险企结算利率处于5%上下比，一些中小险企万能险堪称超高收益。
对于万能险爆发式增长，中金公司曾在报告中分析称，中国万能险近两年的高速增长主要由高现价产品驱动，实际久期以一年居多，负债端成本高达6-9%。降息、银保渠道的双向选择、费率市场化以及保险公司现金流的压力均促使高现价万能险保费持续的增加，而中小公司也依赖万能险迅速做大市场份额。
除了高企的结算利率，万能险银保渠道费用的成本也较高，一般在1.5-2.5%之间，所以结算利率高企的万能险公司，其负债成本高达8%-9%。那么低利率环境之下资产配置压力陡现，倒逼一些公司在股市上频频出手，甚至举牌。
险资举牌并不鲜见，但演变成与举牌公司的控制权激烈争夺，甚至双方激烈对决，已引发了资本市场不安。而今保监会严监出手，“这代表以高收益争夺市场、转身在二级市场兴风作浪、炒高股价的做法被棒喝。”上述华南券商保险业分析师说，万能险2017年结算利率下行已难以避免。
风险倒逼退潮
高收益高风险，这是资本市场亘古不变的定律，现在正在万能险上显现出来。
证监会主席刘士余痛批“野蛮收购”，并称用来路不当的钱从事杠杆收购，行为上从门口的陌生人变成野蛮人，最后变成行业的强盗，这是不可以的。
随后保监会严监袭来，险资相关概念股纷纷应声而跌，周一更是惨遭跳水，这将导致背后的保险资管产品账面价值缩水，而相应的产品收益率也将大打折扣，此前“高收益+二级市场增持举牌”的高举高打模式重挫，股市激进投资以维持产品高收益这条路走不下去了。
近日，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在一会议上称，以“偿二代”为标准的新一代偿付能力监管制度体系建设和实施，为“管住后端”及平衡好保险创新和监管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明确以风险为导向并强化资本约束，以保证创新在合理轨道运行。比如，坚持“保险姓保”的基本思路，对于高现价短期型保险产品，提高其资本占用。为促使保险机构能够更加审慎地开展保险资金投资，在“偿二代”中对各类投资资产采用了差异化的风险因子。如果保险资金投资于国债，那么需要提取的市场风险最低资本要求非常低；如果投资于上市公司股权，其风险因子在0.31至0.48之间，资本金要求大大高于投资国债；如果保险公司进行更高风险的投资，那么对其资本要求还会大幅度提高。
股市大跌将倒逼万能险收益下降，同时在低利率时代万能险收益率大方向也是呈现下降趋势，如8月份万能险结算利率为4.799%,环比下降0.85%。目前，多家保险公司2017年开门产品当中，三年以下短期万能险产品收益率已处于3%，五年以上中长期万能险预期收益率4%以上。
保监会重拳出击万能险，将会进一步规范市场，但寿险行业仍将保持快速增长。魏涛预计，2017 年寿险保费依然可以保持接近 30%的增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