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闻 宏观 金融 证券 产业 公益财经 地产 能源 健康 汽车 评论 人道慈善

https://uploads.chinatimes.net.cn/article/20170106221712AJn2QSzhaY.JPG

2017,先锋音乐归来 向奕澎:这个时代的音乐另类

周江林 2017-1-6 23:00:11

周江林

2016圣诞夜,专注于摇滚、民谣音乐的十三月唱片推出了向奕澎新艺术音乐专辑《狂人日记》,并在糖果圣诞大趴上奉献上《王寡妇》,掀起了全场的高潮。

以前,我写过一篇文章,称向奕澎为“老派的先锋”,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趣味和宿命。也就是唐·吉诃德、西西弗斯、尼采、阿尔贝·加缪、鲍勃·迪伦、莱昂纳德·科恩等人的趣味和宿命。

成为了一个长期、不间断坚守先锋音乐的人,是神的惩罚;或许可以说,是神对你至高无上的奖励。这让我想起了加缪笔下的与命运搏斗的西西弗斯。人生就如西西弗斯不停地推石头上山,人生很荒诞,但只有这荒诞才能证明人的存在和价值。

听着向奕澎的音乐,阅读加缪的作品,你会感到无常世界的荒谬,无数种粗粝感扑面而来,但寒气和豪气汹涌,和同样颤抖的心灵。

《王寡妇》一反当今程式化的爱情

我要理直气壮地一脚踹开王寡妇的家门

告诉她那体壮如牛的儿呀 我将不再害怕

我还要扯着脖子 为她嚎一首老掉牙的情歌

然后我就摇摆着身子 晃动着心而离开

向奕澎谈道,“《王寡妇》这首歌,看似‘混蛋’的爱情宣言,却充满着酒醉的温柔与缠绵的温情,它糅合着多种音乐表达元素与迷幻的音效,在现代与古典,先锋与实验中游走,充满破坏与质疑。”

确实,向奕澎内心聚集着些许浪漫主义的元素(这年龄段的人与塞万提斯、罗曼·罗兰关联着,无法掩饰的一生情怀),因而,他的演唱有着激越的真诚、使命、爱与恨、恋母与弑母之间的纠结……这些对今天的年轻听众而言是形而上的片段,然而我更多地把其看成没有日期,但所述此时此刻的向奕澎式“想象”以及我们比现实更可怕的事实。

在《王寡妇》中,向奕澎,这个摇滚诗人以“想象”塑造了他的音乐现实,并不抽象,而是极为清晰的当下具象。你意识到了没有,这是鲜明的、实在的、有力的爱情宣言,并且令我感到惊喜的是,对这个消费时代滥用的“程式化的爱情”的一次反乌托邦式的戏谑与反噬。《王寡妇》声嘶力竭地批判这个缺钙、阳痿、性无能、伪娘走红的中性化审美时代,呼唤一个时代的男人精神的回归。

理性主义精神的退场意味着人们对信仰更显神秘。此时期,艺术对大众来说毫无意义,只是崇拜以及赚钱的标的,或者成为另外一种导致混乱的力量。而只有极少数醒者依旧醒着,如黄庭坚,他在《薄薄酒二章》中写道:

薄酒可与忘忧,丑妇可与白头。

……

丑妇千秋万岁同室,万金良药不如无疾。

薄酒一谈一笑胜茶,万里封侯不如还家。

正是出于一种极其悲凉以后的感悟。欺诈、诡计、谬误、骗局不仅仅是使用者的心机,也是上当者的配合,恰好是时代人心幽暗的症结。因而,黄庭坚吟道:“富贵于我如浮云,小者谴诃大戮辱。”坚定的醒者,他不再辩驳人的对错,抛弃假冒的启示,拆穿悖理的秘密,批判含糊的神谕,转身离去,“世间是非忧乐本来空”之境界。

《王寡妇》真不那么简单,有多种解读,这是今天我呈上其中一种解读。如果你只赞美茶道,哪能理会得了薄酒中的黄庭坚的凄凉及其“一谈一笑”之心境。同样,你只听出了向奕澎对“王寡妇”狂人式的表达,还能听出什么?反正,我听到了该曲的忧伤,以及“春雨池蛙”的自然之景。

《狂人日记》:无法被定义

在一个贴标签就可以走红的时代,公众如此迫不及待追逐潮流,意味着这个时代充满精神危机。《狂人日记》或向奕澎,还有那些少数的诗人尽管显得如此不合时宜,但尤显珍贵。

记得1946年,赫尔曼·黑塞获诺贝尔文学奖,诺贝尔奖委员会认为《荒原狼》在形式创新方面比起《尤利西斯》都不逊色,读来令人仿佛触电。而黑塞则认为,自己对于追求形式新意毫无兴趣——他觉得人物的灵魂是怎样,他就怎样写。再回顾一下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我们赞赏他的正是其灵魂的不屈性。

同样,《狂人日记》关注的依旧是当下的生存状况,只是向奕澎的思考方式和表现形式更多有着传统的情愫,戏谑性从头贯穿到尾。

其实,加拿大钢琴演奏家格伦·古尔德最初也令熟悉了才华洋溢而技巧精熟的钢琴家的演奏的人们无法接受。爱德华·萨义德在《音乐的极境》中开门见山:“就本世纪几乎其他所有音乐演出者而言,古尔德都是例外。”

向奕澎与《狂人日记》就是我在前面提到的那样,“是一种冒险的存在”,其实,这是任何一项艺术创作者应该做的工作,在今天却成为了一门古老的技艺,这么多聪明的人士纷纷让艺术与财富联姻了。

这个时代其实已经创造不出全新的东西,我们都在重复前人的表述,所有的主题基本类似,所有的情感基本雷同,然后,艺术家给予的意义是鲜明的个人感受以及不一样的表述形式,借用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对皮埃尔·门纳德版《唐·吉诃德》的评语——“字面相同,而境界远更丰富”。

(作者系先锋艺术评论家、《空中生活》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