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凯
预测是一件很难的事，德国作家罗尔夫-多贝里在他的《清醒思考的艺术》一书中，专门用一节提到了这个话题，专家们的预测经常夸大其辞，常常把因果关系倒转，比如，以前我们对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顶礼膜拜，但现在才发现，也许“美国经济在当时发展得那么好，纯属格林斯潘走运。”
夸大其辞，搞反因果，只是预测的一个方面，预测的另一个问题，是远远低估一件事物在未来的发展和影响力，比如，财富中文版的报道“回顾iPhone十年”，要说明的就一件事，iPhone问世这10年，根本就是打了所有怀疑者的脸，回到2007年，谁又能预测到一部手机给整个社会带来的颠覆性变化？
于是，我们自然展开联想，站在今天的角度，最有可能被低估的但却能颠覆未来的产品又是什么呢？苹果、微软、谷歌、亚马逊和Facebook已是全球市值最高的五家公司，而两家中国互联网公司阿里巴巴和腾讯也闯入前10名，“互联网女皇”玛丽•米克尔开始宣称，少数几家财力雄厚的美国和中国互联网公司之间爆发了一场新阶段的全球竞争。
如果说，中美互联网的竞争，是一场关于资本、地缘政治和国民想象力的长期竞争，那么，在更具体更清晰可见的产业范式竞争上，中国的移动支付将扛起这条赛道。
“互联网女皇”的预言没有忘记50倍于美国的中国移动支付市场。在这条赛道上，作为长期领跑者的支付宝，其移动支付领先优势遭遇围追堵截已是不争事实，假如支付宝、微信，都是中美互联网角力这个运动场上的宝贵选手，作为率先开启移动支付赛道的“专业选手”，支付宝将如何确保这条赛道上的胜利，从而为整场运动会争取比分？
答案是，颠覆这条赛道。
“无现金社会”，不再需要想象力
2003年10月，当在西安的焦振中按下确认键，从在日本横滨留学的崔卫平手上，将一台九成新的富士数码相机以750元买到时，“无现金社会”其实已经开启。
这笔编号为“200310126550336”的交易清单，是支付宝历史上的第一笔，至今据说还悬挂于杭州支付宝大楼墙壁上。彼时，离美国的第一本无现金社会研究专著出版还有10年，但离《武汉金融》杂志1984年发表预测未来中国的无现金社会已经过去19年。
一个时代悄然开启，一个时代悄然走过14年。
只是，当今年两会期间，28年工龄的杭州公交司机和她所在城市的副市长再次把这个早已经浸润于生活方方面面的现象浓缩成一份建议和一份提案时，“无现金社会”的概念已然成为一个公共话题。
劫匪在杭州无法抢到现金，台湾地区的一位前副市长在武汉艳羡大陆农民无现金生活的先进，在日本最大的论坛上，网民担忧中国游客嘲笑自己国家的落后，凡此种种，掀起了一场热闹的讨论，而我也在自己的专栏中提出了一个想法，“无现金社会，一场‘自下而上’的支付革命？”
我的想法是，互联网工具一旦与支付结合，一场革命已经开启。移动支付的发展路径，是一条自下而上进化的支付革命，从根本上来说，这种自下而上的革命是不可阻挡的，无现金社会不需要宏大的规划，耸人听闻的预言，精心设计的庆典日，甚至不再需要铺陈想象力，这场支付革命一旦在14年前开启，无现金社会就是其应有之义——趋势不可阻挡。
但是，货币的工具价值永远不能替代其终极价值，移动支付的终局，绝不是建立起一个无现金社会就完事，移动支付的价值归宿，在于确立以人为中心的账户体系，从而推动人类进入数字化和智能化时代，而这，才是中美赛道的后半程。
超越支付，超越无现金
6月14日，北京，蚂蚁金服联合了博时、国泰、建信、南方等10家金融机构一起站台，宣布开放其全新的金融开放平台——“蚂蚁财富”。跟“蚂蚁财富”一起，蚂蚁金服还宣布向金融机构开放最新的AI（人工智能）技术，助推金融理财更快进入智能时代。蚂蚁希望通过AI算法可以对金融产品进行深度分析，对全市场的信息进行深度研究加工，可以帮助合作金融机构进行投资策略优化。
从曾经的封闭，余额宝一家独大，到开放货币基金通道，再到开放其基础AI能力，蚂蚁金服在迫切构建一个基于未来技术的开放共享生态圈。
共享，意味着竞争壁垒的拱手相让，蚂蚁为何这么做？或者说，支付宝希望在其平台上构建一个什么样的未来世界？
这要先从支付宝处于什么样的赛道上说起。
最近，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副研究员、研究生院金融系副教授周子衡就提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账户革命”的概念，他认为，未来的账户发展，账户自身会拟人化，正如“法人”出现启动了工业革命一样，未来账户会成为一个法律意义上的责任主体。从而在未来的数字化和智能化世界，人类通过拟人化的账户完美浸入世界。
他认为，人类复杂的经济行为可以化为账户活动，人类孜孜追求的完美经济关系可以通过人工智能达成的完美账户关系来实现。整个经济活动从物理环境向数理环境迁徙，经济关系可以趋于完美，覆盖范围无穷远。
在我看来，周教授的“未来账户”概念，即是支付宝的赛道。支付宝的未来，必须超越支付，超越无现金社会，从她为全球消费者搭建的账户体系中构建一张完美数理关系的网，这张网基于云上，并以AI为基础能力，从而为投射其上的真实世界消费者创造完美服务。
这一条路或许不短，但支付宝开放其AI基础能力，将更多生态伙伴邀请入“网”，已经展现出未来账户的雏形。关于这一点，只需要打开我们每个人手机上的支付宝APP就可以知道。支付宝构筑了数百项账户服务生态，从“便民生活”到“资金往来”、“财富管理”，乃至照顾人类内心需求的“公益”，几乎涵盖了我们现代经济生活中的大多数。
支付宝将如何构筑数理世界以“账户”为中心的完美经济关系？其雄心已初露端倪。比如，前面提到的在14日开放的基于一个人的财富管理需求的智能平台，比如，其已经开放的基于一个人消费需求的“口碑”商家智能平台，再比如，基于一个人安全需求的保险平台，不久前打造了基于智能定价的开放给保险机构的“保险分”，以及基于一个人信用需求的芝麻信用。这些都是为未来的账户体系打造的基础设施。
这些服务，本质是将“法人”——工业时代的生产者和服务提供者数字化，并对接其账户体系，通过网络数理世界的大数据和AI能力，它希望将法人和账户完美对接，让一个个“法人”获取平台型的数据AI能力，后者成为足够便宜的公共品，没有数据AI能力的法人也可以用数据做决策，最终让数据服务消费者。
比如口碑为餐饮、快消、休闲娱乐等线下商家推出了定制的行业解决方案，通过支付宝将线下交易行为数据化。顾客的每一次扫码点餐、每一次支付、领取的每一张优惠券，都会以数据的方式被记录下来，最终形成围绕账户的用户画像，从而让最小微的商户也可以为顾客提供越来越精准的个性化服务。
也就是说，支付不仅仅是支付，而是通过大数据和AI能力分析你的行为数据，帮助你更加了解自己。并将这种智能投射于你在数字世界的“账户”，帮助你获得工业革命时代难以达成的完美经济关系。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判断，来自于一本描述对冲基金的书，说的是：“相对于学术上的重大突破来说，创新更依赖于普通的反复试验，更依赖于支持可行的东西的意愿，而不是其理论基础”，在我看来，这样的分析也是对支付宝未来的预期：超越“金融”的诱惑，通过不断创造数字化服务，深入每一个人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从而将人们带入数字世界。
创新可能遭遇挫折，但趋势不可逆转，支付宝需要的是克制诱惑，以及一颗持续开放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