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马维辉 北京报道
8月1日上午10时许，生态环境部机关四楼中厅，大约40平米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大家被分成两边面对面坐着，一边是环境部及北京、河北、山西、河南4省环保厅的人员，一边则是北京通州区、保定曲阳县、石家庄赵县、晋城城区、新乡辉县市等5个县市区的政府主要负责人。
当天，因为大气污染防治不力，环境部正在对上述5个县市区的政府主要负责同志进行约谈。
屋外，北京的气温已经高达36摄氏度，拉响了高温黄色预警。屋内，约谈现场的温度似乎比这还要高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6月27日国务院印发《打赢蓝天保卫战三年行动计划》后，这还是环境部组织的第一次约谈。会议主持人、国家环保督察办副主任刘长根开门见山地说，这次约谈的目的就是为了督促地方党委政府落实大气污染防治工作的主体责任，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打赢蓝天保卫战，所以要对2018-2019年蓝天保卫战强化督查第一轮、第二轮发现问题较多的地区，也就是在座的五个县市区进行约谈，并警示其他地区。
今年6月11日至7月8日，环境部对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26”城市实施了两轮大气污染治理强化督查，总体感觉，工作力度很大，工作效果也比较好。不过问题也不少，共发现各类大气环境问题5204个，其中保定市曲阳县问题数量最多，北京市通州区排名第二，石家庄市赵县、晋城市城区在第二轮督查中发现问题的数量明显反弹，新乡市辉县市则有一些大气污染治理工作不严不实。
县长喊冤当场被打断
按照会议流程，在环境监察局通报各地问题，大气环境管理司与各省环保厅提出要求后，5个县市区也要做表态发言。
5个县市区中，保定曲阳县发现问题的数量最多，总共有119个。对此，曲阳县县委副书记、县长石志新表示，他代表曲阳县政府向环境部做出深刻检讨，并虚心接受批评教育。
“这次约谈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约谈，感觉压力很大、责任很重。我们一定认真贯彻落实本次约谈会议的精神，持续用力，久久为功，压实责任，强化措施，举一反三，切实整改，坚决彻底地扭转被动局面。”石志新说。
不过，他随后话锋一转，开始解释道，此次强化督查交办的34台燃煤锅炉的问题，都是分布在县城以外的农村，县城内所有企事业单位的燃煤锅炉早在2017年就已经被全部取缔了。这34台锅炉都是没有蒸吨数的小炉子，督查上报说它们是0.1蒸吨小锅炉，其实是推算出来的。
“曲阳县不属于华北地区的禁煤区，按照去年的规定，要优先保证群众过冬供暖。同时曲阳县还是个半山区县，山区面积占全县的70%，这70%的面积里既不通气，改电也需要电力增容，所以还没有全面拆除小锅炉。”石志新说，“这些情况我们都反复地跟督查组沟通过，但他们还是把燃煤锅炉作为问题上报了。”
此外，还有2家养鸡场存在燃煤锅炉的问题，石志新解释说，养鸡场的小鸡刚孵化出来时，需要保持一定的恒温恒湿，否则鸡仔就会全部死掉，所以要使用燃煤锅炉。而去曲阳县督查的是海南省环保厅的同志，海南不存在这一问题，所以他们无法理解曲阳县的难处。
说到这里，刘长根突然打断了他的发言。“具体的状况就不用再讲了，这些我们也可以再核一下。但是有一条，6月份整个保定的热点网格有90%都在曲阳县，说明曲阳的污染程度最高，这个情况你怎么解释？”刘长根说。
根据卫星数据反演等技术分析，曲阳县今年6月污染较重的热点网格数量达到11个，占比保定市的91.6%，说明其总体污染浓度偏高。
“您说的对，因为6月份我们在整治一条公路，把道路两侧的违章建筑全都拆除了，公路重新修筑，另外曲阳县还有两条高速公路正在建设，所以扬尘治理做得不太好，导致了这个问题。”石志新这才解释说。
刘长根告诉他，对于一些标准的问题或具体的原因，如果确实存在疑问，地方可以和环监局沟通，环境部也不希望冤枉大家。但关键还是要严格要求，把问题解决好。
“现在出现了标准拿不准的情况，地方的心理还是觉得大概齐、差不多就可以了，最终没有达到国家的要求。所以还是要严格标准、严格要求，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他说。
“绝不允许有任何懈怠和放松”
被约谈的晋城城区区委副书记、区长王文全坦承，之所以出现问题反弹，与思想松懈有关。
“去年秋冬季的大气污染治理措施力度空前，我们取缔了216家排污企业，到了今年大家很疲劳，也认为大功告成了，所以存在懈怠情绪，导致一些情况出现反弹。”他说。
刘长根提醒说，目前大气污染防治面临的形势和任务还很紧迫，绝不允许有任何的懈怠和放松，必须持之以恒、久久为功，否则任务很难完成，大家对此必须要有清醒的认识。
“蓝天保卫战的形势十分紧迫，京津冀及周边地区目前的大气污染现状也十分紧迫，所以要以更高的要求、更严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不光是对今天被约谈的5个县市区，也包括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其他‘2+26城市’，以及汾渭平原和长三角。”他表示。
环境部大气环境管理司副司长李雪也表示，从上半年的空气质量情况看，空气质量形势确实不容乐观，3-6月都是反弹的趋势，刚刚过去的7月才略有好转。正因为如此，环境部才提前启动了蓝天保卫战强化督查。
气象数据证明，今年3-6月，京津冀地区和北京的静稳指数分别为9.51和10.13，较去年同期偏高14.7%和21.46%，扩散条件转差。全国、长三角和汾渭平原同期的静稳指数也均高于去年。而据国家气象中心、国家气候中心联合预测，7-8月京津冀和汾渭平原降水较常年偏多，有利于污染物的沉降。到了11-12月，北方地区静稳天气发生概率大，京津冀、长三角和汾渭平原大气污染扩散气象条件整体偏差。
“今年我们面临的形势不一样，去年秋冬季气候条件不错，大气环境质量总体很好。今年要在去年的基础上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难度会更大，所以问责的压力也会更大。”刘长根说，“在今后几年的工作中，责任只能更严格，措施也只能更有力。”
据了解，环境部目前正在制定《京津冀及周边地区2018-2019年秋冬季大气污染综合治理攻坚行动方案》，已经下发征求意见，很快就要公开印发。与去年一样，攻坚行动同步也要制定量化问责的规定。
刘长根要求，今天被约谈的5县市区政府要进一步提高认识，不断深化大气污染防治工作，做到持续用力，久久为功，压实责任，强化措施，在解决具体环境问题的同时，切实形成长效工作机制。
“针对约谈指出的问题，要举一反三，并在20个工作日内将整改方案报送环境部，同时抄报相关省级人民政府。”他说。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陈岩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