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记者 白宇洁 本报记者 陈岩鹏 北京报道
10月31日18时，2019年国考报名通道准时关闭。报考官网数据显示，共有127万余名考生通过审核，过审人数相较去年减少6万。但由于招录人数减半，今年的报录比高达87.5比1，与去年的58比1相比大幅增加。
“之前预料到国考会缩招，但没想到会缩招一半。” 10天前看到国考公告发布时，在北方某高校就读的2019届硕士生方筱栩就有些慌张。打算报考的她在一篇相关报道下评论道：“三年前能报的一堆，三年后能报的就几个。”
虽然距方筱栩这批高校毕业生离校还有近8个月的时间，但他们的求职大幕已经拉开。
教育部数据显示，2018年的高校毕业人数为820万人。按照近年持续上涨的趋势，这一数字很可能在2019年再创新高。但在就业机会方面，除国考缩招以外，企业的招聘需求增速也有放缓迹象。猎聘大数据招聘趋势调研报告显示，2018年三季度，全国增加招聘数量的企业占比为23.9%，较去年同期减少2.6%；而减少招聘数量的企业占比达18.7%，高于去年同期的17.7%。
热门行业“缩招”
国家公务员考试局10月21日公布的考试公告显示，今年国考计划招录14537人，与去年28533人的计划招录人数相比缩减49%。
“国税、地税两个招考大户合并了，我们早就听到了相关单位人事冻结的消息。”某求职培训机构的负责人认为，在国家进行机构改革的背景下，这次缩招并不意外。
可对于应届生方筱栩来说，这样的变化出乎意料。她不仅没想到缩招幅度会有一半，更没想到部分岗位的报考要求也发生了调整。她曾在大四那年考过老家的一个岗位，但那个岗位今年与她无缘——其报考专业要求已由“经济学类”变为“财政和审计类”，而她所学的金融学专业与要求不符。
翻阅招考简章，方筱栩发现自己能在老家报考的岗位很少，而其他“选项”的就业形势也不乐观。“今年缩招的不单单是国考，证券业也在缩招。”
本硕期间都学金融专业的周小菲也有类似的体会。“据我了解，今年很多中小型公募基金的核心岗位，比如说投研岗位，就不招人了。”投研分析师正是周小菲和许多同专业学生心仪的职业。
2013年，周小菲考取一所财经院校的金融专业，她记得当时是金融行业相对景气的时候。“那会儿股票市场正朝15年的‘大牛市’迈进，金融行业的薪水和发展行情看起来都不错。”4年过后，她和身边大多数同学一样选择读研。但研一刚开始，当时正经历秋招的学长、学姐就反馈回来就业难的消息。“到了今年，一些实体企业不景气影响到了二级市场，三、四月份以后，就业形势不好的感觉更明显了。”
同样显现出“寒潮”迹象的还有一度火热的互联网行业。10月下旬，华为、阿里巴巴、京东等大型企业接连被曝缩减人员编制、停止社会招聘。尽管相关企业迅速辟谣，但从智联招聘2018三季度《中国就业市场景气报告》来看，受招聘需求人数大幅度下跌影响，“互联网/电子商务”行业的就业景气程度继第二季度后再次下降。
另外还有应届生遇到部分岗位突然停招的情况。来自北京某985高校的萧桦在9月申请应聘某互联网公司的“内容创作”一职。10月11日，她收到该公司发来的一条短信通知，通知建议她修改应聘职位，以便增加面试概率。她随后发现，该公司招聘页面中，“内容创作”岗位一栏下显示“暂无发布的职位”。同学告诉她，这可能和该公司业务调整、部分岗位停招有关。
招聘门槛提高
公务员考试缩招、企业招聘放缓，这对规模持续扩张的高校毕业生群体来说意味着更大的就业压力。创下新高的19年国考报录比显示了“突围”公务员考试的难度，在企业校招的激烈“厮杀”中，求职的毕业生们也感受到招聘门槛在提高。
“我的学校在还算有知名度，往年通过一些企业的简历关没什么问题，但我今年投暑期实习的时候简历就被pass掉了。”周小菲后悔没有考清北这样的名校，“今年感觉金融行业对学校的要求提高了很多。”
来自浙江某985高校的于思在应聘互联网企业时也有类似体会。“我投了某公司杭州站的内容运营岗，但我和身边的同学基本都没收到面试通知。以往到了杭州，我们学校的同学一般是要拉去面试一下，但今年会发现好像不是。”
不过一位应届毕业生察觉，即使进到面试环节，很多学生也难过淘汰率极高的群面关。“我同学应聘一家公司，上午一共就两组群面，两组人全被刷掉了。”这位毕业生认为，虽然不排除两组同学都不够优秀的可能，但这样的淘汰率还是太高了。
此外，个别头部企业的缩招趋势也导致一些优秀的学生调整了就业方向，从而加大了其他学生的求职压力。
一位学习保险专业的应届硕士生注意到，由于进券商、投行的难度加大，一批手握大量证书和优质实习的金融硕士生转向应聘银行、地产等企业。“包括在保险公司的宣讲会上都能看到这些金融专业硕士来竞争，而往年可能超过一半的保险专业毕业生都不会到保险公司工作。”
另外让毕业生们颇感焦虑的，还有企业“暧昧不明”的招聘态度。于思在10月16日参加了一家互联网企业的终面，但半个月过去了也没收到结果。周小菲则感觉到，有些企业放出岗位来只是为了达到宣传效果，实则可能并不招人。还有一位正在求职的硕士生笑称：“我们都说有些企业是‘表演式招聘’。”
难在就业质量
虽然2018年的冬天还没有到来，可在许多应届毕业生看来，他们已在经历一个“就业寒冬”。
不过一位互联网公司的HR认为，现在谈“就业寒冬”还为时尚早。“就我个人观察，业内各类岗位的招聘趋势增减不一，总体上并没有明显缩招，内容运营等非职能岗位可能要到春招才定。”但他也坦言，业内一些中小型创业公司的就业机会可能有所缩减。
10月31日，人社部召开第三季度新闻发布会。发言人卢爱红介绍道：“综合就业统计监测和调研情况看，前三季度我国就业形势总体稳定。”但她也同时表示，我国就业总量压力依然很大，就业结构性矛盾仍然突出。另据卢爱红的发言，抓好高校毕业生就业是人社部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之一。
该如何评价高校毕业生的就业情况？记者了解到，除就业总量之外，就业质量也成为近年来逐渐被重视的指标。公开学术资料显示，就业质量的高低和毕业生自身对工作的主观满意程度密切相关。
多位2019届毕业生对记者表示，工作地域、薪酬水平、工作内容等是他们找工作时考虑的重要因素。但在实际的求职过程中，他们的求职期待也在变化。
渴望成为投研分析师的周小菲已经给几家银行投了简历。她现在一家证券研究所实习，11月初的转正答辩几乎是她最后的机会。即便已经积累了七、八份实习，也通过了CFA、CPA、FRM等专业考试，她仍然觉得，拿下这次留用率不到20%的机会希望渺茫。如果答辩失败，她将“转战”银行。“其实已经没有太多要求了，只要能入行就行。”
原本想通过国考回老家就业的方筱栩也做了调整。她最终报考了外省的岗位，“虽然该岗位的报录比高达88比1，但老家那边报录比更高，有的岗位已经破百了。”一个月后，她将走上考场，交出答卷。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人物名字均为化名）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陈岩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