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公培佳 杨仕省 博鳌报道
伤痛愈合得太快,往往都是在为下一次埋下伏笔。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犹在眼前,有的经济体甚至到现在元气都还没有完全恢复。问题是,一些迹象表明,人们现在已嗅到了危险再次到来的味道。
“如果今天发生了危机的话,会比2008年的危机严重得多。”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朱民3月29日称。他当时正在参加博鳌亚洲论坛“债务的‘度’”分论坛,至于原因,他认为很简单:今天的负债率比2008年时要高得多,而各个经济体之间的互联互通性、相互依存度比2008年时候也高得多,一旦出现危机,全世界很快会受到影响。
他甚至认为,最快2020年或者2030年美国会进入经济衰退期,使得全球经济也进入衰退期。尽管这一判断并未得到与会嘉宾的完全认同,关于债务的“度”,却都给予了高度重视。
高负债率之忧
“中国的负债率和去年相比下降了一个百分点;但是仍然存在风险,进一步降低债务去杠杆仍然是政府的重点工作。”朱民称。
不止是中国,合众集团合伙人、前国际金融协会理事长查尔斯·达拉雷表示,全世界在过去10年中债务激增。朱民提供了一个数据:全球债务占GDP比例比10年前增长了80%。
中国进出口银行董事长胡晓炼对债务进行了具体分析,他认为,美国的债务以政府债为主,中国的债务以企业债为主,风险和对经济的实际损害不一样。对于风险,企业债务对当前的风险似乎影响更大,特别是中国的债券市场,一会儿这暴雷、一会儿那暴雷,对市场信心有比较大的影响;像美国这样有着国际储备货币优势的国家,债务尽管积累得非常大了,但它的风险性似乎并没有对市场引起那么大的震动。但是从对经济的长期增长的损害来看,企业债出了问题,企业可破产,这对经济长期的增长又有正向作用,可巨额国债就不一样了,用于政府性的一般性支出,透支了未来几代人的潜在增长收益,它对经济长远的影响会更大。
“40年前花旗银行行长说公司债是主要问题,因为国家不会倒逼。现在看不是这么回事,已经有不止一个国家破产了。”查尔斯·达拉雷当然不是说美国作为一个国家会破产,但他的确对美联储现在的一些做法,感到吃惊。
朱民的解释更通俗易懂:当我们有非常高的负债和风险时,在政策上加以应对的空间又非常小,西方国家的政府负债率已经由70%增加到了110%,货币市场实际利率是0或者接近于0,对比2008年,宏观风险更大;但当时既有货币政策也有财政空间,今天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空间都很小,一旦再次发生危机的话,谁将是拯救者?
“还有一个非常微妙得变化,风险水平非常高、利率非常低之际,美联储货币政策突然急转弯停止加息周期;所以,今天的市场实际上是一个贪婪和饥渴的两支力量的对决。”朱民称。
全球经济衰退期还多远?
问题伴随担忧而来。
查尔斯·达拉雷对朱民衰退期时间点的判断并不完全认同:有这样的可能性,但可能性不是特别大,未来两年就会出现这种衰退的可能性小于40%。
Plymouth Rock保险董事长、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前主席James STONE则给出了完全相反的观点:“我不觉得任何一个人可以准确预计下一次的衰退期什么时候到来,因为经济本身就有周期,但是什么时候会到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准确来进行预测,因为市场是非常高效的,市场会经常打败这种预测。”
对于时间点,胡晓炼提到了另一个层面考量:什么时候可能会出现衰退?取决于中美贸易协议什么时候能够达成,如果中美贸易协议拖延很长时间达成,可能衰退就离我们不远了。
“中美贸易问题真正的挑战性的影响是,美国会不会加征25%的关税?什么时候实施?这将对全球经济产生巨大影响。”朱民列举了两组数据:2018年的贸易增长量低于全球GDP增长,这在过去二三十年是非常罕见的;2018年全球FDI投资总量从2017年的1.48万亿降到了1.2万亿,降幅18%。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公培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