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记者 王志 本报记者 杨仕省 深圳报道
“你都不知道那些催收有多可怕，骂人，侮辱，爆通讯录......一天短信都能收到几百条，密集式来电能把你手机打关机”秦青无奈地对《华夏时报》记者表示。
7月1日，正在跟往常一样上班的秦青，却被家人告知，收到了来自爱又米寄来的警告函。据秦青讲述，警告函是直接寄往债务人户口所在地，她老家这一周已经收到了4份。
秦青是在今年4月份出现逾期的，因为循环借，现在还剩4400多元的本金加利息要还。在她第一次逾期的账单中，本金为1682.8元，逾期费就达159.9元，加上平台服务费、资金管理费，应还金额为2031.96元（利率为20.75%）。
秦青似乎有点绝望地对记者表示，还不起了，爱又米那边又不协商还款。因为到目前为止已经有4个月的账单逾期了，所产生的逾期费也有很多。
息费利率高达37.8%
秦青与爱又米产生关联是在2016年11月，当时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她还在找工作。“因为还没有工作，租房子又得花钱，而自己又不想向家里要。那会儿，爱又米的工作人员又在强烈地推荐他们平台”秦青如是说。
11月30日，秦青在爱又米（当时还是“爱学贷”）推出的“毕业金”业务平台上借了2万元，这是她第一次在该平台上借钱。记者在秦青发来的账单截图中看到，这笔借款分为18期来还，每期须还本金1111.11元，平台服务费（实际上就是利息）180元，最初的利率为16.2%。
秦青对记者表示，其实当初的利息还可以，除了借钱时爱又米直接扣走600元后，我每月的还款金额为1291.11元，18个月的利息为3839.98元（整体利率为19.2%）。但是后来再借就有各种费用，诸如平台服务费、手续费和资金管理费等。
在秦青发来的一张关于“嗨花•旅游消费”账单中，她每期应还的本金为255.55元，加上上述费用后实际应还金额变为354.46元。其中，手续费为69元，占据利息大头；平台服务费、资金管理费各为14.95元和14.96元。经计算，秦青在该笔借款中的利率达到了38.7%。
在看到“嗨花•旅游消费”账单后，中央财经大学金融法研究所所长黄震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该平台没有显示对出借人的利息分账，这是有问题的。可能其资金是自营资金，这就有非法从事放贷业务的嫌疑。此外，该平台收取的各种手续费、服务费也显然超出了我们的市场预期，有变相进行非法高利贷的嫌疑。
由“毕业金”到“抱米花”、“随意花”
据资料显示，杭州爱学贷金融信息服务有限公司（下称“爱学贷”）成立于2014年7月。旗下业务爱学贷于当年8月正式上线，最初是为在校大学生提供分期消费服务，后迅速衍生出校园贷款业务。不难发现，成立初期的爱学贷其目标群体为在校大学生，而校园贷款又是其起家业务。
2016年12月，爱学贷进行品牌升级，正式更名为爱又米，并开始将业务的目标群体由在校大学生转向“毕业生”，进而以年轻白领业务为主。值得一提的是，爱又米“毕业金”这一借款渠道在这场品牌升级之前就已推出。
对于爱又米来说，可谓是将业务进行了提前布局，也使得其在半年后受“三部门整治校园贷款”的影响很小。经过几年野蛮生长后，校园贷乱象日趋严重。多个公司违反保密义务，用户私人信息被泄露，许多大学生因此遭到电信诈骗。
2017年5月，银监会、教育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校园贷规范管理工作的通知》，要求未经银行业监管部门批准设立的机构禁止提供校园贷服务，且现阶段一律暂停网贷机构开展校园贷业务。
上述政策出台还不到5个月，2017年10月，爱又米将“毕业金”升级为“嗨花”，目标人群也由刚毕业的大学生转向“18-40岁的工作人士”，覆盖范围进一步扩大。
据秦青介绍，“嗨花”暂停借款，估计也有1年。目前，爱又米的借款渠道为“抱米花”和“随意花”，最高额度分别为5万元和50万元。不过，现在借款需要购买会员。其中，6个月的会员为199元，12个月的会员为359元。
逾期遭暴力催收
自打2016年11月以来，秦青因循环借款已向爱又米支付了19200元的利息。直至今年4月第一次逾期，目前，秦青还欠下爱又米4400多元（包含利息）。正是因为逾期，秦青除了被电话和短信骚扰外，还会密集地收到催收邮件（以“录入银行征信”进行威胁）。直到7月1日，爱又米的警告函已送到秦青的老家。
“看看我们每天都承受什么样的生活，内心世界早就崩塌了”，秦青对记者表示。
秦青的遭遇并非个例。聚投诉平台显示，截至7月7日，针对爱又米的投诉有1564条，主要集中在“非法获取债务人通讯录，群发短信，骚扰家人、朋友”、“死命催收，威胁恐吓，辱骂”、“曝光个人信息，甚至利用闪信骚扰长达两年”等方面。其中，关于暴力催收的有240条，占比15.35%；爆通讯录以及骚扰第三方的有57条，占比3.64%。
对此，西南财经大学普惠金融与智能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陈文向《华夏时报》记者表示，大量的个人信用贷把风控做到了事后，即前端只是做反欺诈，后端靠各种形式的催收确保借款人还款。但要规范个人贷平台的催收行为，根本上还需要出台相关文件强化对于用户信息安全以及隐私权的保护，提升金融消费者的维权意识。此外，对于通讯录上的无关被骚扰者，完全可以举报催收公司的无理骚扰。
关于催收，陈文建议，可以由有关部门或协会牵头成立行业性的催收监控平台，持牌机构的催收（无论是自营催收还是外包催收）全部留存相应记录，推动催收的合规化。
爱财集团公关负责人在书面回复记者《采访函》中表示，“爱又米的贷后人员均经过严格培训， 严格杜绝暴力催收行为。在催收方式上， 我司工作人员使用法言法语，对借款人进行风险提示。”
《华夏时报》记者以债务人朋友的身份致电爱又米客服，询问“关于逾期，可否协商还款”这一问题，被告知需要债务人本人来电。据客服解释，债务人一直不还款的情况下，爱又米法务会联系他的紧急联系人。
但，当记者反映道“不是债务人的紧急联系人，只是朋友而已，也会收到短信”。客服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您如果不想再收到短信的话，我们这边可以帮您备注一下。法务那边联系您，主要是想让您告知他有还款义务。如果您联系不上他的话，无视就可以了，这个对您没有任何影响的。”
几个月前，肖洁也在爱又米平台上借了6000元，分为12期来还。每月还款590元，利率为18%。不过，她从没有逾期过。肖洁告诉记者，这个平台凌晨还会发还款提醒短信（收到过一次）。
（文中秦青、肖洁均为化名）
见习编辑：李茜楠 主编：秦岭
